第6章（1/2）

回到宿舍，发现只有自己了。www.dizhu.org明天就是月末的五天假期，学生大多前一天晚上就离校了，学校大多默认，不会深究。

清和用冷水草草冲淋了一下，站在浴室的门口刷牙。无意中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正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在洗手台前的一小块空地上，快速地来回踱步。

清和停下来，盯着镜中的自己——眉宇直挺而上扬，稍许有些过浓，衬出他微眍的眼框和带着深沉和与年龄不符成熟的棕色眼睛，但浓密而柔软的睫毛弱化了眼神中的锐气，盖下来的时候反而会显得人有些温润。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有一根小的出奇的淡蓝色小血管，带几分病态，在白净无疵、仿佛透明的下眼睑上岔开，他想起舍友曾打趣过他这不曾晒黑的肤色。七天没刮的胡须，虽然不长但在上唇和下巴显出有些明显的黑色，住院的清淡伙食也让他双颊凹下去了一些，这个体重顶着1米80的个头就有些过于轻了，像棵蒲草，心空落落的，也仿佛老了几岁。

清和不觉暗暗嘲笑自己，一个爷们在镜子面前端出这幅揽镜自照的姿态来，着实有点恶心，便不再多想，低头迅速刷牙，刮了胡子，回到床上。

在床上清和翻身折腾了几个来回没有困意，没有来心浮气躁，翻身下床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光，卷了卷没有空气的空瓶随手丢进垃圾桶。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后仰倒在床上。清和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正常，世间苟活20余年的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悬半空中，被一根纤细的，几不可见的线迁着，它想走出胸腔，每一次震动都是挣扎。

清和猛地起身，不耐地走到阳台上，吸引、吸引、吸引，世上从未有任何东西在他的心里有这样强的存在感。

对方通过连结表达的所有情感他都想要回应，他想顺着连结去到他身边，想安抚他也想让他安抚自己，想把自己全部给他，想触碰，想去爱。

清和脑中忽然回忆起那晚的触觉，在晚秋微冷的空气中，对方在鼻尖呼出潮湿且温暖的水汽，皮肤的干燥、有些粗糙的摩擦，右颊细小的，交错的旧伤，也回忆起连结确定时让他颤栗的共振，意识领域冲进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和情感，还有对他的信任和保护欲……清和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他想冲出去，想见他，想甩开身边的是非，丢到脑后和他离开。---

清和确实这样做了。待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是从学校背后的高墙上跳下。就这一次，清和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想，最后一次。穿过学校背后的一条条胡同，窄巷，小街，远离了人声和喧嚣，在一条街道的暗处，清和停了下来。

深夜的风有些刺骨，清和无暇顾及，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响，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那种？的感觉又回来了——心情随着连结那段细微的颤动而摇摆，随着人的接近这种感觉也突兀起来，他不自觉地开始抗拒。

脚步声停了，那人就不近不远地站着，大概十来米远的样子，这是清和第一次仔细看他——相仿的身高，低着头，黑色外套的帽子略大，垂下来盖住了额头的大半，帽子下的眉毛黑且直，眉疏目朗，并不直视清和而是看着地面。久经战阵的身材，精健且笔挺，沉默地站在那里，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豹子，伺机而动，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奔跑时腰部与腿部流畅的曲线。

清和后知后觉被透过衣服的冷空气击得一个冷颤，强忍住用目光一遍遍描画对方眉目的冲动，狠下心来说：“你不应该来这里。”

那人并没有没说话。

清和加重了语气：“我会害死你的。”

那人抬头了。

目光对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另清和眩晕的感觉。

清和能感受到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地靠近他，他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想法，他想要更近一点，更近一点，想跟对方敞开，融合，仿佛他们本该一体。

清和伸出手，拉近那人的头，鼻尖相抵，都是彼此的气息。那人垂下眼，第一次认真的观察清和，看到他半闔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带着不安地颤抖，也看到了他不知为何泛红的耳尖，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尤为明显，太近了太近了，近得仿佛可以看到因为脸红蒸腾的热气，可以感受到对方因为剧烈心跳起伏的胸膛。这样的清和让他也不觉激动起来。但他能感受到清和心底深处依旧有那一丝几乎不可觉察的抗拒，他想看清和的眼睛，确定他棕色的瞳仁里是不是也透射着和他一样的感情。

清和感受到他映射过来的感情，抬眼，看到了对方带着委屈眸子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影像，心里被这份委屈重击了，负罪感扑面而来。

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清和懊悔不已，他不受控制吻在那人的眼角，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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