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县】(1/2)
孔子说, “智者不惑。”
孔融作为孔圣人的二十世孙, 刚刚踏过不惑之年的门槛, 本以为到了这个年纪可以逐渐明晓事理,许多大事小事看得通透, 事实上,他是也照着先祖教科书式的步骤做的。
仁义礼,他缺哪样了?
黄巾以妖言蛊惑百姓, 他就用圣人的思想净化他们;北海国的孩童没有学上,他就设立学校供他们读书;朝廷没有人才用了,他就给朝廷举荐贤良;但凡有百姓行善的事迹传到他耳中, 他就对此人以礼相待。
世人称他为孔北海,不正是因为自己在北海相的任上做出了成绩, 这是百姓对他的肯定啊。
孔融自问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才气秉性他都有。
有些小人攻击他,说他才能和大局观一般, 思想上还空乏, 没有打仗的才能。
可文人怎么能够带兵打仗,打仗那是武夫该干的事情。文人就要做文人该做的事情, 如果文人都去打仗了,那要武将有什么用!
说到底, 都是手底下没有得用的人。
曹操手下有一干曹姓武夫和夏侯姓武夫, 袁绍手下有颜良、文丑, 韩馥手下有张郃、赵云, 那名声都是如雷贯耳的, 他呢?
尼玛的,手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眼下,敌人大军压境,这可不是以前打的那群头顶锅盖就叫头盔,穿着树皮就叫盔甲的蛾贼。这是精锐啊,精锐中的王牌。
站在剧县城墙的最高处望过去,远处山头上那些连片的敌军军营望啊望啊也望不到边,孔融很想直接晕过去。
这仗没法打,跟当场去世差不多。
孔融脑袋发昏,背后直冒冷汗:“要不别打了,投了,投了。”
“府君,还不知敌军深浅,您怎能如此草率就下决定?”
当下就有个浑厚的声音质疑孔融,边上稀稀拉拉站着的一众武将脸色也都不太好,敢当着孔融面拂逆他的,不是被砍了,就是被打得半死,这小子,胆子还挺肥……
孔融转身一看,原来是太史慈。
太史慈身材高大,相貌端正,虽说肤色有些黝黑,但更是衬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太史慈会出现在这里,实为报恩,且又是孔融屡次派人去探望太史慈的母亲,预图结交的人是他,听说太史慈从辽东回到了东莱,他就立刻请他来帮忙守城。
孔融虽然有些生气,但此时也不好直接发作,他略一沉吟后问道:“子义今年多大了?”
太史慈不知何故,据实回答:“慈已到而立。”
“呐,而立之年才三十岁,而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孔融拍了拍太史慈胸厚的肩膀,用长辈特有的语气说道,“本府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一看敌军的阵势就知道了,这仗啊,没法打。”
太史慈:……
太史慈据理力争,诚恳道:“府君,我此来剧县,乃是因为您这些年对家母一向照顾,恩情无以为报,只得以己身武艺报答于您。我敬重您大志直节,在我看来,这不是年纪大小的问题,虽然韩氏军帐连片,但内中空虚,想来只是虚张声势。如今敌军还未大量集结,这仅是一支前锋部队而已,我愿自请一军前去破敌。”
孔融眉眼微垂,这人怎么不听话啊,简直是头犟牛。
“子义啊,此事不妥,你是主将,城内其余诸将都说敌军强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你虽然有些勇力,但城外的不是黄巾蛾贼,这是曾经击溃过曹操、袁绍、公孙瓒等人的军队啊。”孔融摇摇头,忽然灵机一动,摸起了下巴,“不如等待援军前来相救?听说率韩氏大军前来的乃是韩文节的二子,此子与曹操等人无异,意图篡夺汉室,其实我也不太想将北海国拱手相让,让与韩氏,与助纣为虐有何不同。”
太史慈道:“敢问府君可有相熟的刺史太守,如今有谁愿意来救?”
“容我想想。”孔融摊开五指,一个个数过去,“曹操意图篡夺汉室,袁绍意图篡夺汉室,袁术意图篡夺汉室,吕布自顾不暇,刘备为袁术所败,额,好像还真没有人能救我北海国,哈哈哈。”
孔融说完已是笑了,只是那笑说不出的无奈。
太史慈:……
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史慈的脸一天比一天黑。
原先城外不过数千敌军,现在怕是已经集结了不下三五万人。
孔融特意让人把自己的书案搬到了城楼上,每天也不在州府议事了,干脆直接在城楼上一边读书一边办公。
太史慈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城外有大军压境,这位孔北海自那天过后,对此仿佛视若无睹,谈笑自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留有后手,这么做只不过是疑兵之计。
“我纵是拼死也要把剧县守下来。”太史慈仰天长叹。
……
“公子,那位坐在案前读书的就是孔北海了。”贾诩微微一笑,“当真是柱石之士,临危不惧。”
话里话外,嘲讽意味十足。
韩庭和龙牙骑诸营校官站在一处山头观察远处的城池,大到守军面容,小到刀枪剑戟的样式尽映入眼帘。
如今天工坊工艺水平不断提高,韩庭手下的将领人手一个远镜,城墙上的情形如何,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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