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哥（1/2）

流烬听他说“师父”，想起旭城那天告诉他，与他同住的大师哥这些日子在山中修炼。流烬便想，眼前这冷峻貌美的少年，应当就是大师哥。

谷中的师哥师姐们都很崇拜大师哥沈朝燃，总说他相貌多么英俊，法力多么高强。他天赋异禀，聪明绝伦，师父崔老蛮对他万分喜爱。流烬入谷快半个月，只在师哥师姐们以及崔老蛮口中听过大师哥的事迹，还没见过他本人。

未见真人之前，流烬内心对沈朝燃颇为钦佩。对初始修行的流烬来说，谷中这些弟子们已十分厉害，大师哥竟比他们远远厉害得多。便总暗忖，大师哥超群之资，岂非已快成仙？

然而初次见面，情况竟不大友善，叫流烬原先暗有的那几分钦佩被打得烟消云散，一时记不起钦佩这个人什么来，眼中只有他那把抵在自己喉前的黑色纹金刀。

流烬与大师哥现在是同室之友，于理来说，作为师弟的流烬应对他客气些，好好将误会解除，以免他日相处尴尬。可流烬还处于心高气傲的年纪，听见对方管自己叫“胆小鬼”，老大不乐意。早忘了他可能是谁，应该是谁，梗脖子道：“谁是胆小鬼？要是我手里也有把刀，才不会怕你。”

沈朝燃闻此言，也不爽快，这犹如说他是倚仗着手中武器欺凌人。他与流烬年纪相仿，都在好逞能的年纪，被流烬一激，便不管对方是不是妖，只想要好好证明自己一番。

“好，我放下刀，免得道我倚仗兵器欺负你。”沈朝燃把刀竖直往地上一扔，刀身直直入地一半，屹立不动。

流烬看他随手轻松地这么一挥，也不使力，刀身便垂直入地数尺，心下暗暗惊叹。顾着面子，脸上始终不显惊羡，反而刻意露出一副不屑之态。

沈朝燃放下刀后，盯着流烬故意表现出来的轻视，凉笑道：“你说你是师父新收的徒弟，那我要试一试你。”

流烬欲问：“怎么试？”

那个“试”字还没说出来，沈朝燃的拳头已挥过来。

流烬反应得快，挡下沈朝燃第一拳，内心暗喜：比拳脚，那自己赚大了。

自他在武馆担起打手这个担子以来，还没人能在拳脚功夫上赢过他。

但他没想到沈朝燃第一拳不过试探，别说根本没用上任何灵力，连力气也不过稍使上几分而已，因此才叫流烬接得这么轻松。

流烬要接他的第二拳时，但见他这一挥拳带着一股金色气流，来势凶猛。察觉到这一拳的不同凡响，流烬大惊，避开已来不及，挡在身前的双臂接中这一拳，瞬间如撞上千斤巨鼎，冲力惊人，痛不可当。

流烬身子朝后飞出数尺，重重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好似被重力一震，他倒在地上咳个不停，心喊完蛋，这回手非断了不可。怎知缓过痛意，手臂尚完好，活动自如，无半毫损伤。

沈朝燃说要试试他，当真也仅停留在“试试”的层面。借以灵力将他击出，到底不下重手，灵力打在流烬臂上的时候便四散而去，因而对他的身体并未造成太大伤害。

流烬从地上跳起来，不甘道：“再来！”

沈朝燃双眸似玄冰，冷冷瞥他：“以你的微末本事，我再打下去，只会被人说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流烬便是不服输：“我还没彻底倒下！”

沈朝燃不理他，扭头便走。

流烬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要将他绊倒。沈朝燃抬脚一踹，就将流烬踹飞老远。这回流烬摔进了花丛中，叫花草枝茎严实盖住。只听见沈朝燃鄙嫌地说了句“师父当真眼瞎”，待他拨开花草，已不见沈朝燃踪影。

流烬握紧拳头，猛捶一拳地，暗自发誓，待他多加修炼，定要再来与沈朝燃一较高下。

发过此誓，流烬飞快跑下山，回到弟子居，继续修炼《紫山内经》。说来却奇，挨了沈朝燃一拳一脚，他竟觉胸腔与腹中的淤堵之气通畅不少，原先屡屡悟不透的地方，如今亦大有领会。

修炼一顺利，流烬很快忘记被沈朝燃击败的愤懑，专心研究接下去的经文。在不知不觉中，他体内妖毒已随汗水排得差不多。如此修炼三日，小有进展，手中能聚出小小一团紫色灵气来。

流烬信心倍增，傍晚去紫山阁找崔老蛮，颇具自信。

入得阁内，但见崔老蛮与一名身着玄青衣裳的少年对话。走近一看，流烬看清那少年样貌，正是三日前一拳将他揍倒、一脚把他踢飞的沈朝燃。

流烬脸上欣喜的神色逐渐没了，面色白了几白，瞧不出是愤是忌，只透出些许尴尬。

崔老蛮道：“你来了？快来见过你大师哥。”

“见过大……大师哥。”流烬抱拳，勉勉强强挤了个笑。

沈朝燃不作回应，神态冰冷，眼中无甚波动，好似早不记得这个人。只对崔老蛮道：“师父既还有事，弟子便先告退。”他从流烬身旁走过，瞧也不瞧流烬一眼。

流烬略感不悦，心道：人人都说大师哥的好，怎么我瞧他倨傲得紧。

崔老蛮问：“你最近《紫山内经》练得怎么样了？”

流烬回了神，向师父禀明情况，并运灵气与他看。崔老蛮检查流烬体内妖毒，发觉他妖毒已全排净，松了口气。他原本想，如若流烬不能自己排出妖毒，便亲自为他解毒。现下见流烬修这本内经进展顺利，又成功将妖毒排出，不由欣喜。

崔老蛮虽然从没亲眼见人修习过外炁，但见流烬有此成效已甚感满意。不过怕流烬会生骄，便没夸赞，只是点头嗯了两声，嘱咐道：“往后修炼过程中还会有许多艰难，你需咬牙坚持，方能有所成。若有不懂之处，也可问问你大师哥。他悟性极高，能点拨你不少。”

流烬答：“是。”

崔老蛮遂传其第二章经文，让他回去继续研习。

沈朝燃结束山中修炼后，便回弟子居居住，与流烬虽同吃同寝，却都不怎么与彼此说话。除了性子方面不大相同以外，似乎还因当日在山上之事颇具芥蒂。到底也是相安无事几日，谁没去招惹谁。

只是崔老蛮让流烬修习外炁有不懂之处要问沈朝燃，流烬也都不问，自己默默钻研，以至于沈朝燃并不知流烬所修之法为外炁。

这日早练，崔老蛮有事耽滞，未能来督习，便由弟子们自行在演武场练法。崔酒不在此处早练，沈朝燃暂时看着他们。

流烬《紫山内经》方习到第四重，灵气还未到充沛地步，是以所能学习的道法匮少。

七弟子浦杭在流烬未来扶奚谷之前，于十数个弟子中法力最末，素让其余弟子瞧不起。而今见流烬来来去去使不出个像样法术，便想从流烬这里找回尊严。于是笑嘻嘻来寻流烬，道：“师弟，我们来过两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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