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rdenia.5（2/2）

“我知道你们很在乎泰亨他们，因为年纪小，总想着帮他们分担一些，总想着能多给他们一些哥哥的宠爱，所以就算是出这样的事也是选择替他们瞒着公司。”逆着暖黄色的灯光，少年漆黑如墨的瞳孔在光芒浸染下透出琥珀般晶莹的暗光，悬挂在窗框上的白色捕梦网应和着温和夜风发出细碎轻响。

“能关心爱护弟弟，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错。但你们的方式却错误得像个笑话。”

“斥责的话我想方PD并没有少说，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今天晚上把你们叫来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

“柾国15岁就来了公司，陪在你们身边的时间远远要比陪在父母身边的时间长。”他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方PD曾经向我直言，他觉得柾国并不适合成为艺人。”

“怕生的性格和对镜头的胆怯，这两点是他能否成功出道最大的阻碍，你们两个不可能不清楚。”他抬起双眸，漆黑的瞳孔隐隐泛着锐利的暗光，“但你们却选择了放任。”

“硕珍和号锡的性格太过温和，不会用严厉的方式这我能够理解，但你们的行为真的让我太过失望。”

他起身缓缓拉开身后亚麻色的窗帘。

窗外的夜空幽静而深邃，一片宁静中，头顶温澜月色伴随明晰星光一同洒落，宛如粲然烟火，窗台上枝叶葳蕤的绿萝叶尾满盈翠郁，柔软的枝叶在月光清冷的照耀下闪着露水般晶莹的亮光。

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他垂眸强行压下眼底骤然翻涌的情绪，仰头像是叹息般将柔和的声音对着柔软静谧的夜空倾吐而出。

“一昧的迁就和让步，盲目的鼓励和宽容，往往只能培育出温室的花朵，无法教养出参天的大树。”

“我知道说着这些话于你们而言并不好受，但你们是哥哥，不出意外，是未来要一直陪着他们走下去的人。”

“方PD为什么总是因为泰亨无意中说错的话而斥责他，智旻为什么总是质疑自己的能力练习得满身是伤都不肯松懈，原因我想你们早就心知肚明。”

他迎着漫天清冷月华缓缓回眸，银蓝灯火散落眼底，泛着深沉靛蓝的发尾浸没在寂静夜色之中，过分静谧的颜色像极了头顶暮色无声垂落的庞大夜幕。

他平和的声音温柔依旧，仿若浸透清凌泉流，就连通透明晰的漆黑瞳孔之中也是潺响溪水般的纯然无一物，山间鸢尾般清浅淡微。

但那些生着柔软尖刺的话语，却在穿透耳膜的瞬间化作了直刺心底的利箭。

……

“因为他们一个没有学会谨言慎行，一个对自己的认知有着错误的偏差。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毫无例外是足以致命的缺陷。”

“硕珍身为大哥性格温和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意见，号锡对自己有着强烈的不自信和悲观，你们的身上也同样有着或多或少的不足之处……”

“在我看来，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做好了能够出道的准备。”

“但这是你们的选择，或许你们选择的这条路注定满是荆棘，或许你们倾尽所有都换不回应有的回报，但你们必须强大，在你们踏上这条路之前。”

在你们被难以避免的黑暗重伤之前……

有毒的草往往开出迷人的花，恨你的人总是说着爱你的话……

少年微垂的眼眸不知为何悄然染上了微薄的哀伤，雾气弥漫的眼底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南俊啊，别忘了泰亨和柾国是因为什么才留在了公司。”他抬眸静静望入他眼底的错愕，“不要总是把自己和别人做比较，我相信方PD没有看错，你比郑宪哲更适合成为队长。”

“而玧其你，因为南俊的年龄在出道组中不上不下难免会尴尬，而硕珍又性格温和没有办法起到威慑的作用，所以维持一个团队的秩序就只能靠你。”

“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成为艺人之后，哪怕一丝细微的错误都会被有心人攥在手中无限放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下，稍有偏差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承受的后果。”

“今天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我自己个人的观点，你们可以选择斟酌我所说的建议，也可以当做今天晚上的事从未发生。”

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的骤然爆发让方PD都开始动摇自己组建偶像男团的想法，他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地说出这么一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伤人的话。

他始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过是一位制作人，写歌作曲才是他的本职工作，给出像今天这样近乎直白的建议已是最大限度的干涉，他并无权利要求别人因此改变。

但就像多年之后，被阿米们调侃的那样。

韩瑾安，不过是个满脑子只想着防弹的傻瓜。

他会费尽心血为防弹写一首用血泪谱成的曲子，专注得甚至无视自己身上累累的痛楚悲伤。

……

他渴望着看到他们长大，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永远地保护着他们，他无力庇佑，所以他迫切地希望看到他们变得成熟而坚强……

……

但即使是这样……

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道。

“即使你们终将成长为我所期望的坚不可摧的模样……

我也在心底这样许下最后的愿望。

愿你们即使半生出走，归来也仍是我记忆中初心不变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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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期盼着你早日长大，又希望你一直是小孩模样的人，一定是真心地爱你。

因为他们希望你能学会独立而坚强，却又希望自己能守在你身边做你一生的屏障。

人生苦短，情思却绵长不尽。

所以他们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