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愿（五）（2/2）

此时山中已是一片青绿，漫山遍野地绽放着迎春花。空气里面弥漫着植物的清香，阳光灿烂，树影婆娑。有鸟雀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过，还有些不畏冷的蜜蜂和蝴蝶，已然开始去采今年的第一轮蜜。

齐渊与他的这些同学们垂钓野炊，等到从郊外再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众人都道齐渊难得相聚，便极力邀请他再一同往饭店吃饭。

齐渊清闲了一天，心中着实有些挂念军中事务，便婉言拒绝了。但拒绝归拒绝，为了不搅大家的兴致，他承诺本次他们晚餐的费用，可以全然算在他的头上。

众人在骞阳市内的一所女校门口分别。

那与齐渊约好的司机，正等在那所女校大门的对过。

齐渊拉开车门，坐进车中。车还没来得及发动，车窗户上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的敲窗之声。

齐渊摇下车窗，望向正敲窗子的女子。

“密斯徐，怎么了？”齐渊探出头问。

“代督军，我家与你顺路，你能不能载我一程？”那车门外的女子笑靥如花。春风吹乱她的长头发，她有些羞涩地别开与齐渊对视的视线，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

“OK。”齐渊拉开车门，让密斯徐上车。

齐渊在国内的中学学习生涯十分的短暂，若不是他今天来参加校友踏青，他断然也不会认识这位密斯徐。

感受那坐在身旁的密斯徐投来的目光，齐渊有些不自在地将脸别向车窗。

外间的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下去。往督军府过去的那一段路，都有路灯照明。路灯将灯下人的影子拉得很短又很长，投射在地上，像是群魔乱舞。

身旁的密斯徐开始说话，乱七八糟的一堆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

齐渊很有礼貌地微笑听着，密斯徐说很多句，他也跟着回应个一两句。

汽车很快地到达了密斯徐刚刚报过的地址，下车之前，密斯坐在齐渊身旁与齐渊告别。

“代督军，谢谢你今日送我，与你聊天，我十分开心。”

齐渊微笑，十分绅士地表示自己也是。可能这句话给了这位徐小姐误解，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朝齐渊问道：“齐代督军，为表谢意，我能否请您明日去友民大戏院看文明戏呢？”

密斯徐说罢，似乎察觉自己这邀约实在有些大胆，便有羞赧道：“不是，是家母的朋友送了家母很多文明戏的票，我想着不看白不看，而且还是国内顶尖剧团的作品，所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又挑着眼睛看向齐渊，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

稍有些昏暗的汽车中，密斯徐的一双杏眼闪闪亮亮的，像是含了两汪深深的泓泉。

齐渊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只想着快刀斩乱麻，能断则断。便蹙着眉头道：“抱歉。我明天可能会很忙。”

密斯徐的身子一僵，但很快她又调整过来，微笑道：“做督军这么忙呀。”她想了一想，又歪着头问：“那代督军，我能否直接问你，你什么时候会再有空呢？”

她这种问法，企图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齐渊是个绅士的时候会很绅士的人，但不绅士的时候，他简直就连一点情面都不愿意讲。

所以他当即黑下了脸色。

“我都没空。”

“怎么会都没空，代督军又不是机器，怎会连个休假都没有……”她又开始喋喋不休。

齐渊有些头大地制止了她。

“密斯徐。”齐渊道，“可能我让你误会了，不过，我现在并不打算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也没有考虑！”密斯徐的声音尖利起来，说罢这句话，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便连忙软下口气，深情地注视着齐渊：“齐代督军，我问过别人了，你还没有定亲，也没有女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又道：“我与你同念过一所中学，也曾留过洋，我会弹钢琴，还会画画，我觉得在各种方面，我们都很聊得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必了。”齐渊斩钉截铁地打断密斯徐的话，而后隔过密斯徐，拉开她侧边的车门。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我已经决定与他厮守此生。”

密斯徐的声音断掉。

她睁着一双眼睛有些不甘地望向齐渊。

“可是明德明明说你没有……”她的一张脸垮塌掉，又愤愤道：“那个人，她是谁家的千金？！”

齐渊瞟她一眼，又朝着车门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就与徐小姐没有干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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