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他的意思很明显,夏成蹊这一身和白金五星级格格不入,连门童穿得都比他利索。
夏成蹊迟疑片刻,“我没钱。”他现在卡里就剩下32块了,本来想昨天跟李明华借的,又想着昨天打包的饭菜能吃两天,就拖着没借。
随即陶言嗤了一声,这声音就好像在打他的脸,夏成蹊脸又红了,气喘得有点急,他早就没脸了,他也应该任人耻笑的。
他们开车去了一家西装店,量好了尺寸,陶言随意指了件给他,夏成蹊就换上了。又敏感地发现和陶言身上那件有点像,就是颜色不一样,陶言的是深灰色,他的是藏蓝色。
真像情侣装,想着又暗骂自己不要脸,恋爱脑。
“这套抵你这个月工资。”陶言说。
夏成蹊急忙把上衣脱了,“那我不要了。”
陶言说,“那你也没工资。”
夏成蹊又穿上了,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陶言养的一只小鼠,再怎么吱吱叫唤也只能是陶言给他吃给他喝,掌控他喜怒哀乐。
饭桌上气氛没他想得那么严肃,而且还能难得看见陶言多笑一笑,他笑起来左边脸有个酒窝,特别好看。
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没那么冷淡,不那么清高,也会说一些奉承话官话。夏成蹊心里有点酸,每个人都为了生活在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大家都在前进,只有他在倒退。
他想了想自己和陶言在一起的那几年,太过注意自己的感受,连人生都过不好了,他伤了陶言,糟了报应。
挡酒他是很在行的,卖笑加上果断而又真挚的推脱,一颗虎牙还挺有亲和力,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除了瘦得有点脱相,他笑起来还是阳光的,不说多帅一小伙吧,也算是个阳光难民。
刚几杯下去他就突然觉得到量了。
在c国呆到第五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然就崩溃了,他跑到酒吧去买醉,那时候胃已经有溃疡了,他疼得厉害也找不到24小时药店,满头大汗地窝在出租房里死去活来地叫唤,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和陶言闹别扭。
他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他好想他,想让他抱抱他。
可现在他再难受也得咬着牙喝,没别的选择,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好。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眼前这点希望了。
他掐着杯沿一杯一杯地数,喝到第22杯,他借口去厕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陶言见他架势不对想去扶,他推开他站好。
“没事!”夏成蹊尽量走着直线,放慢脚步往门外走。
走出屋就开始慢跑起来。
胃里已经在翻滚了,他迅速推开离门口最近隔间,小心翼翼脱了西装抱在怀里,这才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他整个痛苦地蹲下去,捂着抽搐的胃扶着墙咳嗽,全是酒,从口鼻呛涌出来,生理眼泪肆意横流。
“咳咳咳……”夏成蹊还想说别吐到外面去,不太好擦,揉揉眼睛看见他吐得还算规矩,心安不用去擦马桶,松了口气。
他吐完冲完,穿好西装去洗手台洗脸,抬头一看镜子里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居然是他自己。
咋能混成这样。
夏成蹊摇摇头,漱了漱口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发现陶言站在走廊抽烟。
他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他脚下不受控制地走过去,“陶言。”
他没叫陶总,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
陶言嘴里一口烟来不及躲,全都喷在他脸上,呛得他又咳嗽起来,本来就吐红的眼尾又湿了。
陶言掐了烟,低头看他,他比他高一点,刘海稍微戳在夏成蹊额头上,“你回来那天给我打电话了?”
夏成蹊喝得是多,但还没傻,想起来他是用宾馆前台的电话打的,不算是他打的,于是低下头不和他对视,“没有啊。”
陶言用力握他下巴,强迫他抬头,“我给你打回去为什么不接?”
夏成蹊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那力道快把他捏碎,语气也恨恨的,好像也是借着酒意,恨不得把他咬死,“李明华要是不把你送我这来你打算去哪?嗯?你怎么这么可恨呢!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糟报应了吧,啊?”
夏成蹊心想,你说得对。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