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海（2/2）

“暴娇总裁，”他把小玩具翻过来，看下面的三个字，“雁会南。”

-

程星背上背着睡着的小豆丁在写作业，小家伙今天难得得不好哄，一放下就哭着醒过来。

可他涂涂改改了两三笔，又撑着手发起呆来。

雁会南去打了电话以后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叫他也不应，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般没有活气，中午午睡的时候更是招呼没打就爬上去了。

可他没得空去问他，四个小家伙因为早上的事黏他黏得要命，等他都把人安顿好了，崔安晏看起来也已经睡了。

午后的阳光撒得安静，差一厘米就要照到他本子上了，程星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结果小西瓜已经坐起来看书了。

“小西瓜，怎么不睡觉啊？”

“被晏晏哥吵醒了……”

小西瓜不太开心地揉揉眼睛，扑进他怀里去。

“怎么了？”

女孩指指上铺：“他睡了一半爬下来，把我弄醒了。”

小女孩们睡的是他的下铺，小西瓜大概是睡觉浅，容易醒，才被崔安晏吵到了。

程星抱着小西瓜，后知后觉地看了眼上铺。

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他——他有说干嘛去么？”

“他说，去海边散散步。”

“哦，哦，好，”程星悄声应着，又摸了摸小西瓜的头，“那我去看看他，你待在家里，我给你拿酸梅汤喝。”

“好，”小西瓜开心地捧着他的大腿，“星星哥最好了。”

程星有些敷衍地笑着，安顿好了小西瓜，匆匆忙忙朝海边赶去，跑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小豆丁给带出来了，好在颠了一路小家伙也没醒，刚犹豫着要不要折回去，就看见沙滩上崔安晏拎着拖鞋，在眺望远方。

程星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和崔安晏并肩站着，对方竟是没注意到他。

“嗯——咳咳。”

崔安晏扭过头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程星没头没脑地想，他真贪哭。

“你在做什么？”“你来干嘛？”

两个人一同问出了声，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还是崔安晏先开了口：“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先说。”

程星张了张嘴，没出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剪刀石头布！啊，不算，三局两胜！”

三局的结果还是崔安晏输，他蹲**，没好气地答道：“看海啊。”

“我也来看海。”

“你！”崔安晏瞥了眼程星，撑着下巴，“你骗人。”

“你也骗人。”

“你复读机啊！”

程星歪着头，笑着看他，不说话了。

“啊——”崔安晏烦躁地揉着头发，把头埋得更低了，“我也不知道干嘛来这儿。”

程星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很想摸一把，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坐在了他旁边。

“我小时候，就经常来看海，”他看着远方，那熟悉的，一成不变的单调景色，“岛上的小孩子们都喜欢，看海，等船来，船来了，爸爸妈妈说不定就回来了。”

崔安晏抬起了头，看男孩的侧脸被夕阳勾勒了一圈，表情淡淡的，悲伤也淡淡的。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传来一声小猫叫，才意识到自己没拍对人。

小豆丁懒洋洋地瞪了他一眼，又流着口水继续睡觉了。

崔安晏看了眼程星那无处下手的背——拍下面实在是有点儿奇怪，特别是在他开始怀疑各种人性向的时候——于是纠结再三，选择了头。

他拍了拍程星的头。

程星原本觉得有些伤感，被崔安晏这么一拍，气氛瞬间不对头了起来。

他看着对方眉眼低垂地看着脚边打上来的浪潮，整个人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就连血管分布的样子都特别好看。

“其实吧，之前我也一直盼着船来，雁哥来也好，我爸妈来也好，好早点带我走，”崔安晏的声音很软，有时候会漏出点南方口音，带着嗲，“现在，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走了。”

程星咽了咽口水，崔安晏的头都差不多快搭在他肩膀上了，他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块儿来海边时，也是这样，父母相依偎地坐着，小孩子趴在父亲身上。

他心里涌起一阵冲动，让他忍不住朝崔安晏的脸靠过去，距离开始慢慢缩小，很近了，很近了，他都能数得清崔安晏的睫毛了。

“哎呀，干什么！挡着我的阳光了！”崔安晏猛得抬起头来，皱着眉推开了他的脸，“我要晒黑一点，有男子汉气概！”

程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后面小豆丁就因为被多次吵醒而开始了嘹亮的哭泣，崔安晏一脸责备地看着，熟练地把小豆丁解了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他摸着刚才被崔安晏碰到的地方。

热热的，又凉凉的。

远处落日撒着余晖，把海面照得泛金色。

夕阳照常西沉下，与年轻人的骚动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