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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重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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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遂仁不再说话,而是带领着文清幽来到了张孜谦练剑的地方。

张孜谦性情大变,从当初那个调皮捣蛋的二少爷,一下变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阴郁少年。

文清幽微微一笑,飞身冲到了张孜谦的面前,用一把匕首打断了张孜谦。

张孜谦看见了文清幽,收回了剑,冷冷地说道,“姑姑好。”

“小谦,怎么?!你也认我这个姑姑了?!”文清幽微笑着问道。

“你是父亲的义妹,那就是我姑姑。”张孜谦道。

“嗯,话虽如此,可你以前却从没有这样称呼过我啊!”文清幽挑了挑眉,若有所指地说道。

“称呼你能如何?!不称呼你又如何?!我父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啊?!我父亲现在死了!你又在哪里?!我现在要为我父亲报仇!你作为姑姑,你支不支持我?!”张孜谦连珠炮般地怒吼着…

文清幽平静地看着张孜谦,道,“你的问题还真不少,好,那就让我一个个地回答你。”

文清幽用衣袖擦了擦匕首,柔声说道,“首先,你称呼我为姑姑,那是你认可我了,你不称呼我,就是你并不认我这个姑姑,其实还是很有关系的。至于你父亲死的时候,我确实是不在,但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每个亲人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身边,那其实也是很不现实的。至于复仇这件事,其实在我知道张大哥出事以后,我去找过那个罪魁祸首,但后来我才发现…她其实也只是一个纠缠在爱恨中的可怜人罢了…”

“所以你没有杀她?!”张孜谦冷冷地问道。

“是,我放弃了。我若真的杀了她,那和她也就没有差别了。”文清幽实话实说道。

“呵!放弃了!说的真好听!说到底,你不是我父亲的亲妹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张孜谦愤怒地吼道。

文清幽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匕首向张孜谦递了过去,道,“小谦,你父亲的仇算在我身上。来,剐我,砍几块肉你能消气,那你就砍几块肉。”

张孜谦一懵,他看着手中的匕首,愣在原地。

“为什么?!你并不是我的仇人,为何要替我的仇人去承受?!”张孜谦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们都被仇恨蒙蔽!仇恨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旦开始了,如果没人阻止,那便会无休止的继续下去,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阻止你们!”文清幽说罢,用力抓住了张孜谦的手,狠狠地砍向了自己…

张孜谦一惊,挣扎着抽出了手来。

纠缠中,那把匕首落在了地上…

文清幽并没有割下自己的肉,但却砍了一个很深很深的伤口,甚至都能看到骨头了。

张孜谦颤抖地站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质问道,“你疯了吗?!跟你明明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由你来承受?”

站在两人身后的张遂仁也惊住了,他看着文清幽如泉水般汩汩而下的血,心疼地说道,“姑姑…你让我带你来,就是准备好要伤害自己的吗?!”

“呵…呵呵…是啊…我也希望与我无关,但恰恰相反,这件事就是与我有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伤害旋柳山庄…小谦…我这一刀,你消气了吗?!”

“你…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张孜谦惊讶地问道。

“是,是因为我。她想引出我,才会去绑架师兄,她也是因为我,才会杀害张大哥的。因为她气不过,我把张大哥当作很重要的亲人,而却没有在心中给她留位置…”

“啪!”文清幽刚说完,张孜谦便冲上来给了她一耳光,怒吼道,“是你啊!原来是你啊!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啊!是你啊!是你啊!是你害了我父亲!你还我父亲!你还我!”

愤怒的张孜谦一巴掌一巴掌地扇着文清幽,文清幽闭着眼睛,一步不退地承受着。

“够了!”张遂仁看不下去了,冲过来拉开了张孜谦,道,“你这样会把姑姑打死的!”

“!!!”张孜谦愣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看向了张遂仁,“我…我不想她死啊…”

“可你看看她!她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张遂仁拉着张孜谦的领子,让他看向文清幽。

张孜谦看向了文清幽…

只见她手臂上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仿若有一块儿肉悬在她的骨头上,那骨头清晰可见…汩汩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地上已经积聚了一滩血…那血量之大已经淹没了文清幽的鞋底…文清幽满头虚汗…依旧微笑地看着他们,她的脸颊瞬间红肿…肿的张孜谦都快认不出了…

“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张孜谦诧异地看着文清幽,问道。

“你还有脸问!那不是你打的吗?!我没想到,你竟然真能动手!”张遂仁愤怒地吼道。

“遂仁,不用帮我说话,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如果这世界上总要有人受伤,那我希望,受伤的人有我一个就好了…如果每个人的恩怨都能让我来承受,你们都会减少很多痛苦。”文清幽微笑地说道。

“痛苦?!呵!你有什么资格说痛苦啊!?”张孜谦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遂仁,你放开他,让他打,只要能消除他内心的仇恨,我愿承受。”文清幽示意张遂仁松开张孜谦,道。

“可你…”张遂仁担忧地看着文清幽,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该承受。”文清幽挥了挥手,道。

“那好吧。”张孜谦嘴上说同意松开张孜谦,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的,他顺走了张遂仁手上的剑,并捡走了地上的匕首,站在了一边。

张孜谦双眼微红,却迟疑了…他质问着文清幽,道,“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我父亲不是你杀的…”

“我也问过她同一个问题…她为什么那么死心眼…”文清幽眼波流动,微笑地冲着张孜谦说道,“你知道吗?!当时她也是用你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别把我和我的仇人相提并论!”张孜谦瞬间被激怒了,怒吼道。

“可你现在的样子,和她并没有什么差别…”文清幽柔声说道。

“呵!呵呵!我居然和我的仇人一个样了!呵呵!这是不是也太讽刺了?!”张孜谦的眼角落下了泪珠…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是啊…无论什么理由,杀人都是不对的。但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往往总是来不及。所以啊…你现在还来得及,就不能走错。来吧!打我吧!我替她还你这个仇。”文清幽张开了双手,闭上了眼睛,微笑地说道。

“你当你是谁啊?!圣人吗?!”张孜谦看着狼狈不堪的文清幽,有些内疚地说道。

“我只是在坚持我认为对的事情,她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无辜的人不应该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文清幽柔声说道。

“所以这世上的罪人只有你一人?!”张孜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文清幽。

“是,我希望承担这所有的一切。”文清幽道。

“呵!你可真是个疯子。”张孜谦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很多,道,“是啊,我还没过十六岁,我还是个孩子,确实不应该被仇恨蒙蔽双眼。”

“你…不恨我们了?!”文清幽睁开了双眼,试探地问道。

“我啊…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很乱…”张孜谦轻声说道。

“那这样吧…我…最后再表一个诚意,但我做完这件事以后,你要答应我,你父亲的仇恨就此一笔勾销。”文清幽说罢,举起了右手,发动真气,向着被割伤的左手手臂割去。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张孜谦皱着眉,十分不解地问道。

“她割了张大哥的肉,我也割下我的肉,去祭奠他!”文清幽说罢,用手刀狠狠地在自己的左臂砍去!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那肉块落在地上的时候,张孜谦的心痛得无法言喻,“你住手!快住手!”

文清幽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刚准备继续。

刚一直愣着的张遂仁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冲了过来,抓住了文清幽的手,制止着她,道,“姑姑!请你住手!”

当张遂仁看到了文清幽的伤口时,却又松来了她,他愣愣地说道,“你…你这…”

原来,文清幽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了一个“千”字和一个点。

文清幽微微一笑,狠狠又是两下!

两块长一点的肉块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她手臂上…带血的伤口上,竟是一个字!

“迁…迁?!”张遂仁吃惊地看着文清幽,竟结巴了起来。

“是,迁。”文清幽满头是汗,艰难地张开了左臂。

那血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张孜谦看清了…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上…一个“迁”字清晰可见。

文清幽竟然在自己的手臂上挖了一个张迁凝的“迁”字!

张孜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文清幽,他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怜悯,“你这究竟是何苦?!”

面对张孜谦的不解,文清幽只是微微一笑,“伤人,定然伤己。但我却可以阻止这一切。我在手臂上挖出张大哥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就是要提醒自己,我的身上,永远背着这条债,至死方休。”

“呵…傻啊!你比我的父亲还傻!”张孜谦眨巴着双眼,一边落泪,一边说道。

他开始心疼她了…他也开始…原谅她了…

文清幽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帕,将那几块肉用手帕包住后,对张家两个兄弟说道,“张大哥葬在哪里了,带我去见见他。”

张孜谦站在原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小谦。”文清幽似乎看出了张孜谦的欲言又止,柔声问道。

张孜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眼微闭,轻声说道,“姑姑,堂哥,从现在开始…父亲是因为突发心脏恶疾而亡,希望你们都能记住,燕凝山庄从来没失过火,也从来没有被人血洗过!我一会儿就带你去祭奠父亲,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给兄长写一封书信,告知他,父亲染疾而亡。过两天,我要为父亲,办一场声势浩大的丧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只是死于心疾。”

“你…原谅她了?!”文清幽有些欣喜了起来。

“不,我不是原谅,我只是想通了。”张孜谦微笑地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即便再仇恨,都不是杀人的理由。如此惨无人道的杀人方式绝对是错的,我不能和她一样!”

“你长大了。”文清幽欣慰地说道。

“可我与姑姑的觉悟,还差得很远。”张孜谦道。

“好了,不寒暄了,我们去见大哥。”文清幽撕下了自己的衣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臂,道。

“好。”张孜谦道。

文清幽…她有时候像个疯子…

但有的时候…她却比谁…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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