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坎坷（1/2）

潼雀之战，秋虞没有占得半分便宜，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家的将领不少，但在东洲上能排的上名号的，就只有冯暨桓一人。乱世之中，军事力量最为关键，守不住，抢不来，就只能挨打受欺负，养民也成了空谈。

冯暨桓被擒，着实让秋虞朝廷头疼不已。

谁都怕战败，可利益就在眼前免不了松动了心思。四国之间不断爆发战乱，割地、赔款，样样都会让统治者心疼，战争就如豪赌，赔的越多，越要接着下注。

秋虞输颜面无存，不光赔给了冬槿二十万银钱，更被迫正式划潼雀关、邬盘岭为界，签订合议，二十年内不再开战。

冯暨桓得以归国，连同他手下的残兵游勇。他刚受兵败之辱，又遭赔款之痛，踏出冬槿王都之时，才知秋虞境内发现的春暮兵众，是冬槿的人马乔装的，至于为何数量众多的兵卒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全依仗四国通商不阻商贾的协定。

接连三重打击压垮了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他病病殃殃，狼狈返回。

一时间，冬槿国内传颂起了谢弈贤的威名，五皇子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名声远扬。

打出了名堂的，首位当属夏岳，此次他借着战功光宗耀祖，调任王都后，官位跟着水涨船高，从五品升至了三品。

第二位的受益者是左枫，他护主有功，金银封赏不尽，官职进为二品。

要说第三位，怎么也该轮到出谋划策的顾南尘，可往来封赏数十人，都不见他的大名。

古语有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顾初齐的名号在坊间广为流传，神算的美名更是家喻户晓。百姓对他的猜测甚多，可没人见过他的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的年岁，传说最多的，就是他手中有把全冬槿最贵的扇子。到了说书人口中，他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名望有名望，翻手扇间，便是妙计一条。

至于谢弈贤，听说要被封王，可旨意迟迟未下，众人都猜他是被昌裕王之前的参奏耽误了。

顾南尘摇着扇子，嗑着瓜子，台上说书的老头说一句，他就在下面笑一声，惹来鄙夷的目光也不自知，反而笑的更起劲了。

左枫坐在他旁边，端着茶盅挡着脸，只怪茶盅太小，他左挡右堵还是会露出半边。

众人归来尽受封赏，难得偷了几日清闲，谢弈洵幽闭在府，彻底和他们断了联络。

朝局大变，朝臣已猜到谢弈洵有意和五皇子撇清关系，自保不得失了宠幸。

多数人见风使舵，旧主不保便另谋出路，他们攀附不上昌裕王，就打起了五皇子的主意，借着庆贺的名头，不断送来贺礼。

顾南尘顺理成章搬入了五皇子府，他是上宾，却挑了偏僻的南苑居住，南苑名为藏拙，最适合他这个卖弄聪明的谋士。

谢弈贤私访兵卒不在府中，他不愿和趋炎附势的朝臣打交道，揣着他那把冬槿最贵的扇子，偷偷摸摸溜了边门出去。

他遇到左枫正当午饭时，见对方带着四个人进了家叫午斋坊的酒楼，二话不说跟了进去。

五人上楼，他也上楼，在伙计闭门之前，先一步蹿进了雅间。

那五人中他只认得左枫和夏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生分，坐下后拱手对左枫拜了一拜，叫了声：“左大哥。”

其余三人看着左枫，左枫张了嘴还没说话，又被顾南尘抢过了话锋：“诸位大人是要问小人的来历吧，我啊，左大哥家的穷亲戚，刚从南边过来的。左大哥说今日要为我引荐几位贵人，收拾的久了点，这才耽误了时辰。”

三人中有一位眉目俊秀的年轻小伙，好奇问道：“怎未听左兄提起？”

夏岳明白顾南尘不想暴露身份，接话道：“晏兄，你知道左枫这人，脑筋粗心也不细，前脚说的事后脚就忘了，没提也是正常。他这位亲戚我见过，人很有趣。”他说完话向顾南尘引荐，“这位是晏氏的小公子，你听过晏家美人吗，那就是他大姐。”

“久仰。小人左贾，虽然从威水这种小地方出来没多久，棉商晏氏的名号却是如雷贯耳。”

“不敢当。”晏小公子举起茶盅，敬向顾南尘，“左家兄弟，晏某家中有规律，未成亲的男子皆不能饮酒，今日以茶相敬于你。”

顾南尘也端起茶盅，和他对饮。

夏岳接着引荐：“这两位，是我族中的兄弟，与小兄弟一样，来王都游玩。”

顾南尘举着衣袖擦嘴，擦完弯着眼睛对他们笑：“两位好。”

左枫坐在一边分外尴尬，左贾，顾南尘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作假，真是假的出人意料。谁知夏岳也跟着一唱一和，他只能着急上火催着伙计上菜。

午斋坊以素食闻名，菜肴用豆类为料，精雕细琢做成各种形状，看着是大鱼大肉，吃进口中稍有疑惑，畅快一顿后，才知自己一口肉都没吃到。

六人谈笑风生，除了席间无酒无肉，也算极尽兴致。

好吃一顿后，夏岳提议让左枫陪顾南尘去王都各处转转，自己带着其余三人先回夏府。

左枫请四人上了马车，对夏岳说了句麻烦了。待马车行远，又问顾南尘：“顾公子，您想去哪？”

顾南尘抽出袖间的扇子，展开挡住了半边脸，正经八百地说：“今日小人就叫左贾，是跟您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方才还未想到，这阵突然有了兴趣想去听书喝茶，左大人若是忙，便去忙您的，小人平白无故蹭您顿饭，可不敢再劳您大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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