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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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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沫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胃部隐隐作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所谓的靠山,”蒋庭羽一手揽住杨沫白的肩膀,望向众人的脸上是客气疏离的微笑,“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技不如人找借口而已,失陪了各位。”

揽着杨沫白来到一间休息室,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蒋庭羽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哪里不舒服?”看杨沫白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摁着胃,蒋庭羽的眉

头皱得更深了,“又胃痛了?”

杨沫白点了点头,随即咧开嘴角:“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不行,走,回家。”蒋庭羽说完,拉着杨沫白就往外走。

杨沫白回拉住他,摇了摇头:“不行,来都来了,现在走不太礼貌,况且,和宇峰的合作还没敲定……”

蒋庭羽回头凝视着他,半晌,深深叹了口气,认输般地开口:“带药了吗?”

“落车上了。”

“那我去帮你拿药,你别乱走,在这儿等我。”

蒋庭羽大步离开的身影,杨沫白长舒一口气,倚在沙发里,侧头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外面车水马龙,觥筹交错,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给这原本漆黑的夜平添了几分生气。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又关上。

“怎么这么快就……”

还没说完的话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生生的顿住,杨沫白偏过头,正好对上韩枫那双幽深的眸子。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杨沫白回过头重新望向窗外,落地玻璃里照出韩枫的模样。没过一会儿,杨沫白便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在韩枫距离自己还有不到三米时,杨沫白腾地一下站起,埋着头朝门口走去。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在即将与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被他猛地抓住。

“这么不想看到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杨沫白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反驳呢?”韩枫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你没有骗我。”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韩枫轻笑一声,几乎是自虐般的开口:“你懒得反驳,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一个利用完后就丢掉的工具,不值得你多解释只言片语,对吗?”

韩枫想到来时看到的那幅画面:蒋庭羽拉着杨沫白的手,不停的哈着气,他们距离那么近,举止那么亲昵,仿佛他们生来就该如此亲近。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竹签在他心上扎了密密麻麻的**,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后来大堂里的那段对话,他本想开口阻止,可在张嘴的一刹那他却莫名其妙地停住了。他想知道杨沫白会怎么回答,他想只要他反驳一句,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只要他说一句没有,他就给自己一条活路,他就放下以前的种种,他就相信他。可是,杨沫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了无所谓的默认了这一切。韩枫的一颗心就那么沉入谷底,杨沫白不肯放过他,或者说,根本就没在意过他。

可是,人的本性或许都是贱。他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他看到他捂着腹部的手,他知道,他又胃疼了。

寻着休息室的通道一间一间的找,见到他的一瞬间他却连看都不想看他。问候的话语全都烂死在腹中,脱口而出的都是伤人的话语。

杨沫白的身子僵了一瞬,片刻之后便开始扭动手臂,想要挣脱韩枫的钳制。

他不想和韩枫呆在一起,他怕再多呆一秒钟他就会忍不住崩溃。

可这些落在韩枫眼里,全都是无声的拒绝,他一把将杨沫白拽进怀里,用力把他抵在墙壁上,眼里一层一层的全是伤痛。

“你跑什么!?你很怕我吗?我连碰一下你都不行了吗!?”此时的韩枫就像是一头困兽,仿佛被什么戳中了最后的逆鳞,“蒋庭羽可以,我就不可以,对吗?”

杨沫白依旧奋力挣扎着,他的胃疼得厉害,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韩枫的心底重重一痛,呼吸都拉

扯着神经。他手抖得厉害,看着杨沫白抗拒的模样,终于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慢慢放开他,看着他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出,韩枫后退两步,贴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抬手扶着额头,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跌跌撞撞地冲出休息室,一路踉跄地想要下楼,杨沫白按电梯的手都在发抖。他浑身颤得厉害,大脑已经无法在思考,走出酒店之后便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冷冷的夜风刮得他的脸生疼,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他只知道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硬,可面对韩枫字字锥心的质问,他才发现他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两年前的那个暑假,杨沫白的母亲去世,韩远华找到他说他是他父亲。

韩远华说,韩枫没有经商的大脑,他说远信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说他放不下。他再三恳求,声泪俱下,那时杨沫白想,等他把远信洗干净了,就把它还给韩枫。于是,杨沫白接手了远信,连带着也接手了韩远华留下来的肮脏交易。

一年前的那个冬天,韩枫喝醉酒出了车祸,医院血库里没有对应的血浆,杨沫白在验血之后被医生告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后来,胡伯终于忍不住,哭着对杨沫白说:小少爷我们对不起你。

原来,韩远华从始至终放不下的,都只有韩枫一人。

远信是四爷最看重的一条贩毒工具,想要抽身,绝不可能。

一步踏错的韩远华泥足深陷,他知道,就算自己死了,远信也摆脱不了四爷的魔爪。而远信的下一个当家人,就会像他一样,被拖进这无望的深渊。

所以,韩远华想出了一个办法:找一个人继承远信,继承这肮脏的交易。

而这个人,除了韩枫,谁都可以。

而正好,杨沫白就在这时候出现。

初恋的儿子,失去双亲,穷困潦倒。韩远华觉得,或许,自己也算是在帮他。

韩远华给韩枫留了一大笔的钱存在一个海外账户,即使没有远信,即使后面远信破产,也不会影响韩枫分毫,那些钱,足够韩枫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

这些秘密,韩远华只告诉了胡伯,他让胡伯在合适的时候把那笔钱的存在告诉韩枫。那一次,胡伯没有再像一个下人那样点头照做,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指着韩远华的鼻子破口大骂。韩远华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点着一只雪茄,沉默地听着胡伯的责骂。

韩远华想,为了自己的孩子,去牺牲别人的儿子,以后就算下了地狱,也会不得安宁吧。

后来,杨沫白进了韩家,胡伯总是对他特别好,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流眼泪,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后来的后来,知道了真相的杨沫白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杨沫白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板,面无血色。

蒋庭羽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杨沫白接手远信后不久被他知道远信背地里的肮脏交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韩远华设计好的。

那时候蒋庭羽气急败坏的要去找韩枫,却被杨沫白一把拉住。他告诉蒋庭羽和胡伯,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告诉韩枫。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下地狱,那就我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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