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鹿韶文冷笑一声，看着杨沫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他记得上次韩枫说他变了，他还记得路灯下韩枫那冷冰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划拉着他的心。

他变了吗？

他不敢去深究这个问题。一个人呆在美国的时候，他每天都怨气冲天度日如年，知道杨沫白的存在后他更是嫉妒横生。韩枫记忆里的他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单纯？善良？还是天真？他知道，无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都跟那时候不一样了。韩枫会讨厌他这个认知一旦在他脑子里形成，就让他觉得惶恐。

所以，当他奶奶生病的消息飘洋过海地传到他耳朵里时，他便慌不择路地飞回美国，一是因为担心奶奶的身体，二是因为，他害怕再看到韩枫那双灰暗的眼睛。

冷静下来之后，他终于想明白，即便他变了，他也还是喜欢他。

至少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于是，在确定奶奶没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他知道他惹恼了韩枫，所以下了飞机便直奔赵嘉那儿，想让他们几个帮他出出主意，如何才能让韩枫消气，没想到却无意间听到这么大一个秘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堂而皇之地挤入韩枫的生活，生生夺走了他的一切。而现在，他还要再亲手毁掉这一切。

鹿韶文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毒，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杨沫白，你别想好过，毁了远信，你也得跟着陪葬。”

杨沫白眨了眨眼，哈出的一口气凝成白雾，他没有再说半句话，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有些事情，该来的不该来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回到家，冷清的房子里透着几分凉意。杨沫白把皮鞋脱下，在门口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拖鞋，于是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胡伯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已经谢了，打扫的阿姨请假于是桌上有了灰尘，冰箱里的剩菜已经有些馊了。杨沫白关上冰箱门，把剩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顺便把刚刚拿出来的鸡蛋打在碗里，准备煎个荷包蛋。面条只剩一个人的量，下锅的时候，杨沫白望着沸腾的开水出神，想着要是韩枫一会儿突然回来该给他点什么外卖。

刑露离开之后，韩枫又恢复了不久前的夜不归宿。那句“又开始了吗”像一个可怕的梦魇，夜夜把杨沫白从梦中惊醒。

沸腾的水花溅起，落在手背上，杨沫白皱了皱眉，缩起手，低头一看红了好大一片。

面煮得太久，有些坨。荷包蛋最终是没煎，杨沫白坐在餐厅的桌子前，吃着一碗已经坨了的白水面。热气扑进他的眼里，他不停眨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鹿韶文见到韩枫的时候他刚刚开完公司的例会。

这个公司是韩枫在一年前和他一个国外的朋友合伙开的，说是合伙开的其实也差不多算是韩枫一个人的了，那个朋友因为有了别的打算，去年年底已经抽资离开。韩枫靠着自己的本事把这公司做得有声有色，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名气也已经算得上业内数一数二的。

看见办公室里的鹿韶文，韩枫微微顿了顿。

上次和鹿韶文见面还是在暮色，当时他喝醉了酒说了一些重话，后来鹿韶文就回了美国，韩枫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韩枫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

“晚上有空吗？”

“有个局

。

“那现在呢？”

韩枫抬眼就看到对面那人微红的眼眶。

“韩枫，”鹿韶文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哭腔，“我有事要给你说，很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