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2）

江其带着手下的人拨开一层一层的记者时，韩枫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眼眶通红，眸子里布满血丝，脖子上青筋暴起，不停推搡着向他递过来的话筒和摄影机。

赵嘉和邹圣昀也出现在记者外围，一伙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韩枫拖出来。将人塞上车的时候，韩枫还在奋力的往外挣扎。

“沫白！”他两眼直视着小区的方向，眼神透过那冰凉的大铁门，早已沙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伤心与哀痛。

江其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和邹圣昀一起摁住不停挣扎的韩枫。

“杨沫白不在里面！他没在里面！快！给他打镇定剂！”

早有准备的江其让随同来的私人医生给韩枫注射镇定剂，看着韩枫终于安静下来，闭眼昏了过去，赵嘉低低咒骂了一声。

其他两人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他们对视一眼，重重呼了一口气。

把韩枫送到江其在郊外的一处公寓，几个人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

“韶文做得真绝啊。”赵嘉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喃喃着出口。

江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邹圣昀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半晌，小声道：“庭羽……”

其余两人都垂下了眼。

说到底好歹也算半个兄弟，一下子人没了，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胡伯端着一盆水从韩枫休息的房间出来，轻轻关上了门。

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一夜之间似乎又多了许多白发。他把盆子放进浴室，走出来对着江其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胡伯，你干什么。”邹圣昀连忙起身，把胡伯扶到沙发上坐好。

“谢谢各位少爷把韩少爷接出来，”胡伯红着眼，“谢谢。”

“胡伯，别这么说，你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们和韩枫就像亲兄弟一样，没什么谢不谢的。”江其给老人倒了杯水，安慰道。

胡伯接过杯子，不停地点着头。

“胡伯，”赵嘉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杨沫白做了那种事，韩枫怎么还那么护着他？现在远信被查封，韩叔叔一辈子的心血都没了啊！”

在江其的视线压迫之下，赵嘉撇了撇嘴没再说下去，臭着一张脸偏过头去。

胡伯摇了摇头，眼泪从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落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老人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喃喃自语，“是我们对不起小少爷，是我们对不住他……”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当从胡伯口中听到那一切时，江其三人都宛遭雷劈，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赵嘉咽了咽口水，半晌，艰难道：“胡伯，这个，一点都不好笑……”

老人不停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江其几乎忘了呼吸，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赵嘉脸色惨白，嘴唇上毫无血色，而邹圣昀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听到声音，沙发的众人顿时都僵住了身子，回过头去，韩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站在卧室门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他脸色苍白，眸子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他像头狼一样盯着沙发上的人，扶着门框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你们刚才说什么？”

沙哑的嗓音再度传来，韩枫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着了魔一样不依不饶。

江其等人喉间酸涩，全都低下头去。

许久，胡伯站起身颤颤巍巍地向韩枫走去，这个走过了大半人生，看过了太多风风雨雨的老人拉着韩枫的手，嚎啕大哭。

“少爷，是我们对不起小少爷啊，是我们对不起他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