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四)(1/2)
夏侯箬没想到大鱼还没钓到,她先被石青筼给缠上了。
那夜馥华与石青筼好好谈了一回,石青筼再三保证不会寻死觅活,但有一个前提,她要和夏侯箬单独谈谈。馥华觉着无理,直接拒绝了,怎料石青筼天天派婢女在夏侯箬屋子前守着,一守就是好几天。
盛夏的日头火辣厉害,站上一小会儿都了不得,那姑娘却可以站一个时辰。夏侯箬不愿见石青筼是一码事,但由着那姑娘在烈日下暴晒,她又不忍心,真要出了人命,又会惹来一身麻烦!
于是,她也只能在石青筼的苦肉计上行缓兵之计,先拖着,一切等景翊回来,她要听听他的说辞!提起景翊她免不得要埋怨几句,他出京公办这么久也不晓得来个信儿,连个归期都没有!新账旧账加在一起,不免气上加气。
“小姐,那姑娘走了!”绿意捧着花钵进屋,算算时辰,她今天走得倒早!
夏侯箬犯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那力道却压不住脑中的疼痛感。绿意见状,洗净手,缓缓为她揉额角,劝道:“有奴婢们看着她,您别操心!”
石青筼不足为患,她担心的是景翊,始终觉得这次无声蒸发另有隐情,忧声道:“馥华回来没?”
绿意轻笑道:“您当华姑姑是飞毛腿呢!她才去了一个时辰,您再等等!”
夏侯箬神色缓和额少许,叹了一口气,道:“希望她能从宫里打探点消息回来!”
“奴婢不明白,您要打探消息可以直接找那些个王爷啊,何必——”绿意道出心中的疑问,夏侯箬笑了笑,接道:“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
“这些个王爷中,只有二哥能准确知道景翊的行踪,你觉得他会主动来告诉我吗?”夏侯箬反问,她没和绿意说这次也是对馥华的一个考验,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把馥华收成了自己人。若馥华依然是景翊的人,那这次景翊的消息,她必定知晓。一切就看她如何回话了!
“来了!来了!”红襄在屋外嚷嚷着。
夏侯箬和绿意满心期待,来的人却不是馥华,而是阮云若!这个人更教她感到意外,惊喜道:“云若,你怎么来了?”
阮云若莞然笑道:“来给你一个惊喜呀!”
夏侯箬红襄,假意责怪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红襄做了个鬼脸,赶紧拉着绿意逃之夭夭,“奴婢们去泡花茶!”
“红襄还是这么率直可爱!”云若淡淡一笑,回望夏侯箬,印象中那张丰腴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憔悴,气色大不如从前,不由心生歉疚,为玖灵,也为自己。来七府前她有好些话想对夏侯箬说,可两人真面对面,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夏侯箬干脆先开了口,把话直接挑明,轻声道:“云若,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
云若却误听话中的疏离,只当夏侯箬在生自己的气,连连解释,“你出事那天,我就和母妃去永安宫看你,但被德贵妃拒之门外。后来我又偷偷去过一回,被七弟拦下,他说我身份特殊劝我莫要再去,一切等你回府后再说,所以我才拖到今天!念心,你要相信我啊!”
“云若,我都明白!”夏侯箬微微一笑,柔声安慰着,内心却不住地泛酸泛苦,失去孩子的那段时日她一直故作释然,不是她不想找人倾诉,而是那事太过复杂,其中曲折多一人知晓就多一分危险,她怎能置所有人于危难之中!尤其是云若,夹在她和长孙宸萱之间,更是为难,受的伤害也会更大!
云若半晌无语,只紧锁着眉猜夏侯箬话中的意思,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和长孙宸萱是同谋,此番前来是为了套话?还是她失去了孩子后想与自己划清界限?云若越想心中越不安,欲急急解释又不晓得怎样说才不显突兀,一来二去,竟急出了满眶眼泪,莹莹如水,似坠非坠。
夏侯箬与她相熟,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今日自己要是不坦诚相待,只怕她永远无法释怀,于是拉她在竹编长椅上坐下,浅笑道:“自从嫁给煦之后,我就特别相信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四年,我和他从相识相知到错过,兜兜转转好几回,最后依然能在一起,我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我和你也是一样啊,明明性格是那么截然不同,冰火两重天,谁能想到我们竟然成了好姐妹呢?”
她们的相识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云若如今想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笑道:“是啊,景璘第一次见我们俩在一块儿时,那表情——”
夏侯箬笑接道:“那表情像撞了鬼!哈哈!我还是头一回见他那样!”说罢两人都开怀大笑起来,明明都是做娘的人,现下却笑得像小姑娘一样,放肆张扬,无拘无束!
红襄端着托盘进来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她从未见过阮云若的这一面,暗道,果然是近朱者赤,小姐把五王妃的性子都带跑偏了!转念又一想,人以群分,五王妃能和小姐玩到一块儿,一定是有相似的地方!
夏侯箬瞧红襄在远处呆呆地杵着,还不时傻笑,胳膊碰了碰云若,声儿不大大小,却足以让红襄听见,“云若,你娘家可有未婚的青年才俊,我家红襄容貌出众,性子温良,以后定是贤妻良母!”
云若明白她的意思,配合道:“我母族有一个远房表哥,在军中小有所为,听说是个校尉,不知姑娘瞧不瞧得上呀?”
夏侯箬虽有调笑红襄之意,却也是真心实意想为她谋一良人,一听便来了兴致。红襄性子泼辣直率,与迂腐的读书人太不相配,还是武将好,豪爽大气。再者那人又是云若的亲戚,人品担当她都信得过,于是赶紧拍板道:“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安排红襄和表哥见面呀!”
红襄傻了眼,不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开得这么真啊?待再反应过来时,自家小姐已经和五王妃开始商议细节了,慌乱之下直接道:“我不要!”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她一个小丫头这样拒绝不是打主子的脸吗?她连忙又改口,道:“奴婢配不上表哥啊!”
“哟,都喊上表哥了!”夏侯箬揶揄道,向云若道:“我看有戏!你来安排吧!”
红襄羞赧难当,紧忙把托盘往几案上一放,顾不上斟茶,拔腿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临转弯了回头又强调一遍,“奴婢不相亲!”
夏侯箬含笑道:“别听她的,这件事还得麻烦你放在心上!”为表诚意,她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云若,见她颇有些心不在焉,笑道:“可是反悔了?”
“怎么会呢!”云若接过茶碗,笑着饮下一口,将心中所想随着茶水咽了下去,如今她和夏侯箬阵营不同,实在不宜多提朝堂之事,省得生出嫌隙!
这边,馥华彻夜未归,夏侯箬急得毫无睡意。
那厢,景翊却终日困于相思,好在有女儿相陪,才不教他孤苦难捱。这几天,他满心都惦记着自家媳妇,不知她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想着想着,嘴里的故事便没了声儿。
徽宁许久等不来下文,戳了戳景翊,问道:“仙女回天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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