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2)
“改天我问问吴御医,不知他能治吗,若他不能治,让他举荐一个专治眼疾的大夫替嫂子治病。”
隋瑭欣喜道:
“多谢三爷。”
文珏笑道: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我也是为了自己,若嫂子的眼睛看不见了,日后谁给我做鞋袜,我穿惯了嫂子做的鞋袜,连宫里御制的都穿不惯。”
“拙荆山野村妇,手艺怎么能跟宫里制衣局的匠人比,三爷这么说无非是体谅人罢了。”隋瑭最了解文珏,知道文珏很体贴人。
几个人说笑了一回,又议论了一番时局,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净虚观掩藏在山顶,四周皆是参天大树,到了晚上显得特别幽禁。道观房屋排列紧凑,一间挨着一间,文珏住西边,此时大家才知道老奴张才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宫里豢养信鸽的地反被人发现了。文珏打听到杀害张才的人是太子,他们逼张才交代豢养信鸽的人是谁,张才什么都不肯说,宁可咬舌自尽。
“这次见三爷,我发现跟往日大不相同,像是病了,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忧郁,吃饭的时候我见他没什么食欲,他从前可不是这样,隋瑭,三爷怎么了?”元通毕竟上了点年纪,又略通医术,他一见文珏的样子就知道文珏像是中毒了。只是这样的话不便直说,需旁敲侧击,现在他问隋瑭,想必隋瑭一定会对他说真话。
“唉——”隋瑭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拧成川字,一脸抑郁之色。
元通见状,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幸应验了。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问隋瑭:
“三爷是不是中毒了?”
隋瑭错愕的看向元通:
“你怎么知道?”
见隋瑭这么问,元通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唉的叹了口气,愤愤的说:
“太子还是在宴席上动手了,当初三爷要去赴宴,你们都劝他,只有我赞同,没想到我的一念之差居然害了三爷。”元通很是懊悔当初的决定,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隋瑭道:
“当初三爷执意赴宴,为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一语成谶,他不幸身中奇毒。三爷这么做无非是想替先太子报仇雪恨,他要让皇上看清楚太子的真面目,皇上心里明镜似的,他什么都知道,然而让人觉得愤慨的是即使他明知道是太子下的毒,也没有废掉太子。他装糊涂,装不懂,装什么都不知道,三爷曾在庆功宴上直截了当的说太子下毒害他,皇上也没有任何表示,他这样护犊子,太子早晚一天会反。”隋瑭为文珏不值,但又没办法救他,十分苦闷。
“你是说太子会谋反?”元通道。
隋瑭冷笑了笑:
“太子的羽翼日益丰满,可惜皇上一味只知袒护包庇他,他是看不到太子的不好的。”隋瑭无奈的直摇头。
“只是可惜了三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命运却那样波折。他重兄弟情,为替先太子报仇,只有让皇上看清楚太子的真面目,然而正如你所说,皇上一味袒护包庇太子,唉,这样的人将来若登基称帝,实乃百姓之大不幸。”元通是一个出家人,本不应该过问时事,然而他同时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以他和文珏的交情,岂能作壁上观。他愿意帮助文珏夺取江山,可这样的愿望而今看来竟都成了泡影,因为文珏将不久于人世。
“他自己到很坦然,还反过来劝我们,说生死有命,他一点都不怕死,只是最放不下一个人。”隋瑭道。
元通问:
“三爷放不下的人是谁?难道是皇太后?”
“除了皇太后之外还有一个人是他最牵念的,她是谢相的女儿。”
元通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他本不应该爱上此女,可世上的情爱又岂是说得清道得明的,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日夜牵念,怎么也放不下。”元通在出家前也有一位相濡以沫的妻子,一场大火让他家毁人亡,他侥幸活了下来,但却成了孤家寡人,于是索性放下一切,散尽家财之后出家为道去了。所以元通最能理解俗世的情感,也最能体会三爷此时的心情。
隋瑭却不同,他总觉得谢姑娘会成为三爷的羁绊,她父亲是朝廷钦犯,三爷不应该和她有染。
隋瑭在元通屋里一直坐到深夜方才离开。他想去文珏屋里看看,又怕他睡了打搅他,正犹豫着,不想听见山下响起一阵马蹄声。隋瑭立即警觉了起来,道观向来都没有外人,这么晚了山下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马蹄声这么响,像是来了很多人的样子,隋瑭回到观中,叫醒颜十七他们,他要下山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