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收留(1/2)
宁弋并没有睡着。
酒喝得太多,他头疼欲裂,浓浓的睡意也斗不过头昏脑胀,躺上床后也只是想些有的没的,比如怎么和晏明道歉,又怎么和老爸交代。可这时候晏明猝不及防地推门而进,着实把他吓到了。
晏明压上来的那一刻,宁弋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怕晏明揍他。
平时脾气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最是恐怖,尤其是像晏明这样的,刚刚撑在他身上看了他半天,宁弋都以为晏明是在做心理斗争,到底要不要打他。所幸他最后没打,可就算是打了,也是自己活该。
连浴室门都摔得那么重,这是有多气啊。宁弋瑟瑟发抖地想。
晏明这一趟浴室去得太久,久到宁弋没能等他回来就被睡意打败了。
灌进胃里的那些酒精果然还是没法靠一杯单薄的姜汁红糖水压下去。
那些酒精,渗进五脏六腑,渗进大脑,肆意冲撞,隐隐作祟。
酒精摄入过多,什么荒唐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苦笑一声,深深感到无力。
一场冷水澡。冷水哗哗地浇了他满身,十多分钟后才把荒唐的反应浇灭了。他水光淋淋地踏出浴室时,闪过脑海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今晚宁弋在舞池里光芒四射的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宁弋身上的气质与夜店的匹配度几乎能说是完美,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
一个高中生,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社会气息,穿梭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夜场。
那样的宁弋很好看。好看到他舍不得挪开视线半寸。可是这种好看,却空洞又虚无。
水珠挂在他清俊的脸上,睫毛上,额发上,抑或是鼻尖,甚至连眸中都泛起些许涟漪。他无意间,喉结上下滑动一个来回,锋利的线条也随之挪上挪下,像是把什么情绪咽了下去。
将近凌晨三点,晏明打开了房门。
宁弋睡得很香很甜,不过这次倒没有流口水。
他走到床边,替宁弋掖上被子。
火气兴许在一场冷水澡下也被浇灭了,现在看着宁弋,他只是稍稍皱眉,把那些沾满烟味酒味的衣服全拿出去洗了。
那最后一颗完整的柠檬糖也被他摸出来,放进了干净的衣兜里。
道过晚安,晏明打算和宁弋分开睡。
出门找了一圈,晏明都没能找到一块睡觉的地方。
家里的沙发太短,他蜷着腿也睡不下,思来想去,他都只能睡房间。晏明迅速在地上铺了床垫,套了一条新的被子躺进去,却仍旧一晚上没能睡好。
清晨,朝阳明媚煦暖。晏明睡不着,索性爬起来,一转头就对上了宁弋安详的睡颜。出乎意料的,宁弋的睡相很好,一个人抱着被子挤在床沿,都没怎么翻过身,大概是以为晏明也会睡到床上来,刻意给他留了位置。
酒劲还没完全褪去。不消多想,他起身便去了浴室。
宁弋睡得很浅。晏明起床没多久他就醒了。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睁眼就被眼前几幅萝莉海报给吓得彻底清醒,其中门上那张最大,画里的萝莉还提着裙子朝他笑。宁弋叫了一声我操,一侧身,却发现身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再伸头往床边看去,地上摆着一张床垫和一床被子。
宁弋,你还是个人吗?昨天把人气成那样就不提了,气得人家一个三好少年喝了两瓶半也不提了,还鸠占鹊巢让人家睡一晚上地板?宁弋瞬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走到浴室,却发现里面有人。
宁弋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晚上洗过澡,早上还要洗,但他立马就意识了晏明有洁癖。如果是这样,那他睡了晏明的床,岂不是整张床都要拿出去扔了?宁弋细思恐极,又觉得自己真是造孽。
遐思之际,晏明冲完澡出来,和宁弋撞了个满怀。
宁弋一脸睡眼惺忪,纤瘦的身躯套着大一个号的睡衣,像个衣架子。袖管空空,裤管空空,只有肩膀这儿还能看出来一道流畅弯曲的弧度。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哈欠还没打完就咚进晏明怀里。等到两个人都懵逼地去看对方时,宁弋眼睛红彤彤的,含着哈欠所致的泪水。
晏明微微一怔,埋头从他身边绕过,丢下一个淡淡的:“早。”
十二月的暖阳透过纱帘铺进了小起居室,洗漱完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冷静,谁都不愿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荒诞的事。
宁弋愧疚感大作,挪过去和他解释:“晏明我……我昨天是喝多了不小心……不小心把你叫过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喝上头,列表都没翻就想直接找你了……”
晏明放下手机,抬头看他:“和上次一样,一连发给好几个人,然后也不小心发给了我吗?”
“啊?”宁弋捶了两下脑袋,摇头,“没,我昨晚只叫了你。”
“你不是说……”晏明瞳孔一动,“叫我别管你吗?”
“对不起。”宁弋站在边上,像个被家长训话的小孩儿,“我当时是真的被赵亦锋的事伤到了。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晏明望进他眼底。眼神诚恳,没有半点虚伪。
“宁弋。”他压着嗓子,“赵亦锋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了他这样堕落。”
因为赵亦锋,自暴自弃,沉湎声色。宁弋从前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良那么一段时间后,再次踏足那些地方,他会觉得愧对于人。
宁弋乍然抬首,眼睛里似乎起了一层并非哈欠所致的水汽。
这层泪光太浅薄,他一眨眼,就淡去了。
宁弋的手机响了,他跑去正要接,看到来电人姓名,脸色比死了还难看。
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宁继辉”。
他竟然敢在他爸还在家的日子里彻夜不归,真是活腻了。
宁弋感觉自己现在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求救地看着晏明。
然而晏明也不会应付家长,他只能自己跑到边上,硬着头皮接听:“……爸。”
“你死哪里去了?给老子现在就滚回来!”
宁继辉的怒吼哪怕是坐在小起居室另一边的晏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宁弋厚着脸皮:“我在同学家学习晚了,就直接住他家了……”
他编什么理由不好,非要编和自己最沾不上边的学习?
晏明听到他这个理由,阴沉沉的脸色也云开雾散不少。
宁继辉没做回应。
“我没骗你……你最近也不给我钱我哪来的钱去蹦迪?我蹦迪也不起这么早。”宁弋说的跟真的似的,连晏明都想为他鼓鼓掌。
宁继辉等他儿子把屁放完,似笑非笑:“呵,你学习是吧,宁弋,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学习喜欢住同学家,那你就都别回来了。你那帮狐朋狗友兄弟那边,还有他们的爸妈,我该联系的都联系过了,谁也不会收留你,我倒要看看你能野到什么时候!”
宁弋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妈的不回家就不回家,你当我稀罕?”
稀罕啊,他当然稀罕啊。现在钱没了,住的地方也没了,除了富二代的名头,他几乎是一无所有。他宁弋什么时候落到这么惨的地步了?
挂完电话,宁弋为逞一时嘴快,也尝到了苦头。想到接下来漂泊无依的日子,他差点两眼一翻就去了。
“哎我操……我凉了……”
气氛说变就变,晏明想笑不能笑。
宁弋难为情地扭头看他,眼神哀求,很是可怜:“晏明你要不……要不再收留我一天?明天晚上就能回学校住了……”
他拆了一包姜汁红糖粉,随口一问:“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宁弋翻了翻微信支付宝,惨兮兮道:“我爸上次给我的生活费就两千多点,我出去喝了两次酒,剩下的随便花了点,还剩八百多……”
他随手点进了支付宝月消费记录,就看见那条曲线在十一月之前都高高地飘在二十万左右,到了十一月的月账单,就陡然降到了几乎是零。也是,一千多块的消费和二十万比,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他又去翻了翻微信的消费记录,也是十几二十万。再算上刷卡的那部分,一个月能花四五十万。几百块以前在他眼里都根本算不得是钱。然而现在他却得勒紧裤腰带,拿着几百块,算着怎么样才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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