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李辰生真心实意的怀疑，李涉川的脑子是不是和肢体不同步。
李涉川看着李辰生，笑了，如同晴光映雪。
李辰生也跟着笑了：没事，长得靓就好了，大不了以后嫁给富婆也行。
“哥，欢迎回家。”
李辰生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眼前一晃，眼前忽然闪过了许多人的身影，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他搓了两下鼻头闷声道：“嗯。”
迎接李辰生的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归队仪式，只有李涉川递给他的一张警官证。
“郑局让我给你的，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你去开会。”
李辰生打开了小小的一方印着警徽的黑色皮夹，他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他微微一晃神，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有些面生的人，是自己。
“还是这个老位置啊，工资一毛没涨。”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警官证塞进了口袋里。
“算了，能糊口就行了。”
李辰生一推开会议室门，里面人不多，但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张张年轻的生面孔，几个眼熟点的都是一个多小时前才见过的，都正一脸疑惑或惊讶的看着这个一屁股坐在长桌正前方的男人。
这人顶着一头鸟窝一脸胡茬，一身穿得跟遛弯大爷似的，一身行头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三位数，整个人看起来邋邋遢遢的，好像李法医刚从哪个废品回收站里刨出来的废人一样。
底下响起来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正当此时却有人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顿时整个会议室内便鸦雀无声。
李辰生往来声处一看：嗬，总算见到个熟人了。
那是个身材极好的女人，她长相可谓是万里挑一中的出挑，很有早年香港女星的样子，却不苟言笑，上挑的眉梢之间尽是傲气与威严，一双丹凤眼中在李辰生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让李辰生不禁打了个寒颤——商徵这眼神杀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到家了。
李涉川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两声：“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这位，就是我们第一支队的李队长。”
“免队，敝人姓李，李辰生，具体哪仨字不重要，大家记住我英俊潇洒就够了。”李辰生三言两语就成功让原本尴尬的气氛松动了起来，他见效便收，相当轻车熟路的指挥道，“客套话先不说了，法医组先来讲讲情况。”
百里霜从投影仪后面钻了出来，她个子娇小，李辰生都不知道她啥时候钻进去的。
百里霜切出了尸体正面照片，那张极具冲击力的现场照片就弹了出来：“死者性别女，年龄大约在十九到二十岁左右，我们运气好，面部除了掉了颗眼球之外并没有太大损伤。技术部那边复原了尸体样貌，尸体信息已经发布出去了。同时经过现场排查，我们初步认定发现尸体的教室为案发现场。”
现在技术部的动作快了不少啊。李辰生在心里由衷感谢了科技革命。
“尸体的躯干和四肢部分都因为腐烂和野猫啃食遭到很大程度的破坏。真正死因暂时还无法判断，越主任还在加紧解剖中。但是我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她的颈骨已经断了，头顶上有撞击伤，面部有轻微擦伤，我个人认为很有可能是被勒死的。”百里霜一张俏脸上面无表情，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在现场附近发现了除报案者之外的两种鞋印，都沾了不少泥土所以非常清晰，其中一对经过比对，确定来自于死者脚上的那双鞋，而另一对鞋印较大，我们在现场附近找到了那双鞋，是一双很普通的廉价皮鞋，43码。”
“而且在现场发现的的鞋印都十分完整而且整齐，我们从鞋印上判断，凶手大概就在死者身后徘徊了片刻就下手了，现场只有非常少量的打斗痕迹，而且在现场凶手也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指纹或者掌纹，可以看出凶手下手相当稳准狠而且老道冷静。”
“我们根据这个，推测凶手应该是个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男性，步伐相对比较稳重，应该是中年男性。”
“我还在现场外的走廊上发现了一种拖痕，有可能是凶手拖尸时，死者的双脚在地上拖动留下的……”
“不对，这个痕迹的间距非常固定，更有可能是拖车或者行李箱的拖痕，你看这里。”李涉川走上前去，指着那两条拖痕道，“但是尸体没有出现拘束伤和蜷缩，应该不是用来抛尸的……”
李辰生道：“有可能死者要和谁进行什么交易活动？但一个黄毛丫头怎么会有能力做能要命的买卖……”
这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了起来，是之前那个铐了李辰生的小警官明河的。
那是市局统一发的工作用手机，打来的电话都是工作，李辰生刚下意识的想让他去接电话，却没想到他只看着商徵，得到商副队首肯这才走出门去。
然而那门都还没关上，立马又被明河给撞了回来——
“失踪人口信息库那边对比上了！找到死者了！”明河站在门口叫道。
“进来说。”李辰生道。
“死者名叫乔慧珍，本地人，二十岁，父母都是市一中的音乐老师。两年前她从市一中毕业，本来应该在本市的音乐学院上大二，但在两年前她与父母在淮都市旅游时，与父母发生争执，从跨海大桥上跳下。”
明河将手机连接上电脑，打开了乔慧珍的个人档案。
投影仪上那个死状凄惨的少女转而被条条框框的个人档案所替代，最右边的是乔慧珍的证件照，被框在纵横黑线之中的少女眉眼弯弯，留着一头看上去极其柔顺的黑发，看上去俨然是一副乖巧可爱乖乖女的样子，与他们发现的那具一头酒红色卷毛一身纹身的尸体，俨然是两个人，如果不是进行对比工作的同志们用心，还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有任何的共同点。
“父母看见有水花当场就报警了，当地警方下海捞了三回，都没捞到她，于是就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
李辰生光听着太阳穴就直突突的跳：淮都，那可是在南方，沿海城市，距离明河市整整跨过了大半个中国，再加上这事发生在省重点高中里，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明河道：“还有一件事，刑……”
“我知道，刑侦二队那帮孙子又以‘能力不足’把案子转给我们了吧，干脆改行做前台算了。”李辰生又气又笑。
李辰生的这番话在第一支队的会议室内引起了强烈共鸣——全市局的人都知道刑侦第二支队跟负责接案的前台似的，专给自己拣轻松的干，麻烦的全丢给第一支队。
而刑侦第一支队，由于其编制特殊，警员相对二队来说较少，但大多拥有多专业学位，几乎已经达到了人人皆是砖哪要往哪搬的程度，甚至被授予了“瑞士军刀”外号，拥有独立的技术部，以及法医实验室与解剖室——但事实是，他们更像是一堆砖凑出来的大砖头，拿着多点零头的工资，干着有二队几倍的工作量。
眼看着民愤民怨即将爆发，李辰生连忙拍了拍手打住他们：“行了行了，分配工作了啊，工作要紧。”
“小明负责带人去学校了解一下死者的过往经历，成绩早恋兴趣爱好什么的全都挖一遍，社会关系也是，那边几个去查查市一中最近的监控，不管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都要。记得去通知一下死者家属。”
“法医组那边继续跟进，死者身上哪个犄角旮旯都要仔细找找，凶手很谨慎，但也会因为谨慎而暴露一些破绽，一有发现就马上联系我。”
“商徵和那边那个大个儿，麻烦跟淮都警方联系一下，这事情过了挺久了，那边人八成不大乐意配合。”李辰生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这俩人都冷着一张冷铁似的门神脸，不管是哪个系统的同志估计都得敬他们三分。
“好了开工，这案子完了我给郑局打个报告，多放咱们几天假。”
“——是！”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气神，霎时间就散了个干净。
人影散乱职中，明河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商徵的步伐。
“商副，我能问个问题吗？”明河悄声问道，“为什么李队会知道我们这里什么情况？他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商徵顶着那张八百年不变的不耐烦脸道：“那个鸟窝头是官复原职，他在这儿干的时候，你都还没高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