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你爸爸的脾气很不好啊。”冯礼笑着把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这个我就先收走了。”
这一车猴孩子也都陆陆续续的醒了,大部分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种境地,有些孩子甚至还下了座位开始打闹,而冯礼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孩子们在车上玩了起来,就像是真的出来郊游一样。
难怪冯礼会选择特教学校的孩子进行绑架,这帮孩子虽然智商或者身上有残疾,又是尖叫又是吃手指,但绝对能算是史上最乖的人质。他们来到陌生的地方,或许是已经受多了这个世界从出生起就给予他们的异样目光,逆来顺受与麻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他们甚至连自己是人质可能都意识不到,更别提嗅到危险的火药味了。
这是一群真正的沉默羔羊。
张无澜的脑袋余痛未消,还在隐隐发热发胀。她刚一站起来,脚却一软跌了个趔趄,孟成舒刚要抬起胳膊扶她,却被她一手拍开。
“别碰我。”张无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刚刚睡了多久?他为什么没有给你扎针?”
“不久,他剂量下得应该不大,你也就躺了快半个小时。”孟成舒望向了被孩子们围住的冯礼,“我没被扎针,是因为我答应了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张无澜从手边的箱子里抽/出了一瓶矿泉水,靠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给持续发热的自己带来一点杯水车薪的冰凉。
“手机上缴,还有我们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孟成舒说道,“别让这群孩子发现,陪他演完这出秋游大戏。”
“这种动作太多余了,有这功夫……都能哄他们把安眠药当糖吃了。”张无澜望着前方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化成一滩浆糊了。
“嘶……你有没有发现,这车上好像少了个人?”
“刚刚那个大叔吗?冯礼刚刚也给了他一针,然后把他拖下去了。”孟成舒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袋饼干,递给了张无澜,“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等。”
“等?”孟成舒笑了,“这跟你平常的作风不符合吧,你其实是想说你现在无能为力吧。”
“懒得动而已。”张无澜无力的推开了他的饼干,把假发套扯了下来扣在孟成舒脸上,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闭嘴别吵,等我睡醒了再说。”
远处的冯礼望着坐在最后排的那二人,眸色微微一暗。
这两个高中生,从知道自己被绑架之后也没什么反应,连挣扎都没打算挣扎一下,一个心大的啃起了饼干,另一个心更大的睡起了觉,都十分配合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
就好像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一样。
“老……老斯,怕,怕……”
他低头一看,是门牙缺了一角的小豪在拉他的袖子,像是被他刚才的脸色给吓到了。
冯礼脸上的阴沉登时烟消云散,他蹲下/身摸了摸小豪的头发,温声说道:“小豪,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你了,不用怕。”
“现在老师拜托你一件事情,能帮我照顾好班里的其他同学吗?十分钟就好,我马上就会回来。”
小豪愣愣的点了点头,冯礼笑着摸乱了他的头发,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在他下车的一瞬间,湿热的风穿过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在冰冷的眼镜片上蒙出了一层白雾,他摘下眼镜放进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烟点上,在烟雾缭绕之中,他遥遥看见远方有一点黑动了一下。
冯礼望着那点光嗤笑了一声,心道自己原来也有被狙击/枪指着脑袋的一天。
“操的,这孙子还抽起烟来了。”李辰生把望远镜塞到李涉川的手上,自己也摸出了一根烟叼嘴里,“这芦苇太高了,加上阴雨天,狙击手根本瞄不到人。但现在最麻烦的还是他手上的炸/弹,派人或者直升机都会惊动他。”
李涉川环视了一圈四周,不禁心道辰哥果真当过地主家的傻儿子,办起事来排面都比他预想的还要大——铁路那里已经收到了市局的通知,暂停这条路线的通行,而且市局派来的警力都已经部署到了附近,现在单是指着那辆大巴车的狙击\枪就有三架,周围也布置了些人,但凡冯礼要跑,最终也只会撞向李辰生布好的网。
“哥,你这安排得跟上次有得一拼啊?说起来上次那个爆炸的检讨你写完了没?”李涉川端着望远镜环视了一圈周围,单单能看得见脑袋的,里面就有不少第二支队的面孔,“又跟第二支队联合行动吗?哥,你这回再失手咱们第一支队可就要姓商了。”
“你那张嘴能不能吐点象牙出来。”李辰生一巴掌直接抽在他脑袋上,“商徴呢?她那边有消息了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辰生话音未落,商徴便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我们刚刚调了学校附近的所有监控,顺着这个找到了冯礼的真正住处,就在学校对门小区的一间群租房里,我们现在还在赶过去的路上,东郊那里离阳光学校还更近一些,你应该能比我们早到……”
李辰生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你等会儿,你这是叫我跟着过去?那这里怎么办?”
“没关系,有人会去接替你的,你现在呆在那儿干着急也没用,赶紧过来。”
商徵就这么挂断了电话,李辰生望了那辆大巴车一眼,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带着李涉川走向了车。
“我们走。”
冯礼望着远处的那辆黑色跑车远去,又笑了笑,反手在车身上灭了烟头,却没有立刻上车,反而踩着雨水,绕着车在泥地里踩了一圈,等到他绕到车门前时,他抓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正打算上车时,却听见一阵悉簌声,他下意识的向后一退,踩上了车门前的阶梯,一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只见芦苇中突然钻出了一个高个儿男人,那人一头凌乱的长发被压在一顶废墟似的渔夫帽下,下巴上一圈细密的胡须,穿着一身越野登山装都快被污泥和叶子给包浆了,背着山一样大的旅行包,个手里还拿着一根长而粗的树枝,仿佛一个从乡土恐怖故事里爬出来的泥猴子。
泥猴子看了看冯礼,又看了看大巴,嘿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小兄弟,你这车,能顺路载我一程吗?我在这芦苇荡里迷路好几天了。”
冯礼愣了愣,从这人身上的泥来看确实不像是临时能滚出来的,应该是真的越野客,不是警察扮的。
“不不不,这个……这个没法儿带您,我们是走行程的学校旅游队,不能带其他人上车。而且现在我们车轮胎陷在这泥巴地里面了,还在等救援队过来拉车呢。”他咽了口唾沫,努力稳定下心神,手往边上一指,涔着冷汗笑道,“不过旁边就有条国道,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到,你在路边等会儿应该就有车了。”
男人闻言喜道:“是吗?那太好了,我这都走了快三天了,总算到了。”
“谢谢你了小兄弟,祝你……早日脱困?”男人看起来是个实诚的怪人,笑着用他那只泥手拍了拍冯礼的肩膀,“那大哥先走一步了。”
那男人径直经过了冯礼,将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他,冯礼死死盯着那人,手始终按在自己的口袋上,他的心脏轰鸣着,大脑似乎有一根筋正突突跳着。
然而正当冯礼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男人时,却没注意到紧闭着的车窗帘后面,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在窥视着这一幕,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手上高举着破窗锤,正在等待时,敲下这打破局面的一锤——
“诶,小兄弟,我想起了我学过一法儿,能把车轮胎从地里撬出来。”
那男人顿住了脚步一回身,便对上了冯礼那张僵硬的笑脸,他便一脸关切的凑上前:”小兄弟,你这脸色很差啊,大哥这里有枸杞生姜,要不要给你泡点。
被这怪人整得一惊一乍的冯礼自然没有注意到,刚刚那拉开一隙的窗帘,又被悄悄的拉上了。
暂停了一会儿的雨又瓢泼而下,连绵不断的大雨对于明河市市区操蛋的下水道系统来说,下雨天就意味着“东方威尼斯”景观的出现。
“操,我回去就向郑局申请公用交通工具里增加一项游艇。”因为多个路段积水而被迫在市区打转的李辰生叼着烟,终于被响了一路的“偏离路线”激发了路怒症,只见他鼻子和嘴同时喷烟,一气之下猛捶了几下喇叭,成功换来了手机短信上的几条市区内鸣笛的罚单通知。
“他妈的,我都忘了这不是市局的车了,这几单罚的算我的。”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了下来,李辰生直接打开车窗往外接了把雨水,往脸上一拍强行给自己物理镇定。
“哥,别急。”李涉川摸着副驾驶座边上的储物箱,语气平静的很依旧。
“你叫我怎么不能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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