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魏承把刚才的经历大致和他汇报了一下,还把张无澜那段作死行为的几句话盖过,尽量减少这小丫头被他的暴脾气师兄直接给送上去见耶稣的可能性。
“拆弹组专家已经上广告牌那儿进行拆弹了,跑下车的孩子也都全部带回来了,等会儿做一次比较大概的检查,没什么身心伤害的话就送他们回家了。”魏承顿了顿,“车上那个跟陈迢有血仇的老师,是叫毕世杰吧?在铁轨上找着了,是被第一班没来得及拦的火车给碾了,就找着一只手还有个屁股,其他都快成臊子了,应该是抢救不过来了。”
“那俩大的都活蹦乱跳的,孟哥家的那个已经领回去了,你啥时候来接你家这个小灰毛?我看着她都有点儿瘆得慌。”
“埋汰谁呢你,我家一漂亮小姑娘就让你说得跟鬼似的。”李辰生嘴上不说,其实护短护得可紧,“你那扮相都能去演荒野求生了。”
“你是说我像贝爷?”
“你像贝爷他午饭——泥猴子。”
魏承自动忽略了电话那头李涉川的喷笑声,瞅了眼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的张无澜,倒起一身鸡皮疙瘩:是真的像鬼一样。
“对了,你知道你家姑娘姓啥吗?”魏承忽然问道,“我是说她洋名。”
李涉川一愣,李辰生却只是有些困惑的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道:“她亲爸是个毛子,名跟姓都什么斯基什么夫的,那么长我哪儿记得……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好奇一下而已。”魏承笑了笑,这时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你等会儿啊,拆弹组的好像有话要说。”
魏承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师兄,你还在吗?刚刚拆弹组的专家说,上面那个炸弹是假的。”
“假的?难怪他要选在那种地方,原来是不让我们确认炸弹的真伪?”
“不对。”李涉川忽然开口打断道。
李辰生疑惑道:“有什么不对?”
“有太多不对了。第一,陈迢租屋里的那些草稿纸我有大致看过,绝对不仅仅只是闲着无聊或者学业草稿那种程度,有些内容甚至超纲了,他是真正在设计一个电话炸/弹。”李涉川道,“第二,在陈迢的租屋里,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炸/弹的东西,但是你还记得把你绊倒的那双雨鞋吗?”
“那双鞋我让学姐拿回来了,鞋面上有非常多的黑点,不仔细看都会认为应该是雨鞋用久了发霉了,但那其实不是霉点,而是烫出来的,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固体杂质残余,是用来调整炸/弹感度的。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火药的碎屑烫出来的,那把枪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做的。”李涉川接着说道,“第三,如果陈迢的炸弹是假的,那他也完全没必要在临死之前拨电话,总不会是这会儿想起什么后事还没办好吧?”
“所以你现在的结论是,陈迢引爆了一个我们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炸弹?”李辰生惊道,“那不可能啊,爆炸这么大的事情,从陈迢死到现在这点时间里,市局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也只是还没炸而已。”李涉川转身,示意李辰生跟上来,“按照魏队的描述来说,陈迢并不是一个果决的人,遇事优柔寡断又不具备攻击性,可以说他连作为绑架犯的基本素质都没有,他几乎凡事都会留有余地。”
李涉川打开了法医办公室的门,陈迢租屋里的那几块大白板赫然出现在眼前——他们居然全都卸回来了!
“那你们关于炸弹放置的地点有想法吗?我现在就动身去找。”
李辰生却道:“有,但是这件事情要交给拆弹组专家,我还有别的事交给你做。”
“你去查一下和阳光学校有关的过往案件或者是诉讼,就算是卫生区归属这种都得记下来,当地派出所提供给我们的资料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很不完整,这件事你还要多注意一点。”
李辰生言罢便挂了电话,埋头在白板上的李涉川头也不抬道:“你也察觉到了吧,陈迢的仇恨对象,并不止毕世杰一个人,他临死前说过‘该开始了’,恐怕他的死才是为了拉开帷幕而落地的沙包吧?”
李辰生跟着蹲下来翻起了那块白板上的资料:“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有同伙,因为单是制作炸/弹这一环就基本上不可能是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的,他的死也再次肯定了这点,陈迢做的这件事情非常的招摇,直接打电话给警察挑衅,这不是他的个人处事风格,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策划出来的。“
李涉川忽然笑了一声:“说起来,陈迢他口口声声说已经不相信警察,可他最终还是将‘追查真相’这件事托付给了警察。”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这种陈迢人的,虽然经历让信任坍塌的事情,却依然对某种事物有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应该说这叫信任的天才?真让人羡慕啊。”
李涉川感伤不过三秒,脑袋便挨了李辰生一顿撸。
“信任建立的第一步,别做狼心狗肺王八蛋,别辜负别人。”
李辰生把他脑袋又往旁边一推,李涉川顶着一头乱毛一脸懵的看着他,却挨了李辰生一白眼:“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啊。”
李涉川忽然伸手把李辰生的脸扳了过来,吻了他一下,便若无其事的把他发懵的脸又扳了回去。
“你脸上有东西,写着‘赶快亲我’四个字。”
混账东西!
回过神的李辰生化愤怒为力量,仿佛开了倍速一样发愤刨板,总算在揭了一层又一层的照片和资料之后,翻到了一张非常特别的纸张——
这是一张寻人启事,看上去有点年头了,捧在手里都感觉十分易碎的纸页边都发卷泛黄,配图上的照片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长长的小辫子,嘴角有一点痣,好像是一颗怎么样都擦不掉的西瓜籽,怀里还抱着一只有些脏的小黄鸭。
曾子棋,男,10岁,于9月23号在洪桥区阳光学校附近走失,先天失语,失踪时身着粉色连衣裙,散发。启事上还留了电话,联系人为曾子棋奶奶。
“所以这是个跨性别的小…男孩儿?”李辰生有些意外道,“再看这年份,这都过去快九年了吧?为什么陈迢要把这个放上来?”
“不,不是陈迢,你看这几块白板,到了你翻到的那个厚度上,就有一些像这种的笔记,和陈迢完全是两种笔迹。”
李涉川摘下了一张薄薄的科作业纸,在一些物理计算公式下的姓名一栏上,写着陈苗二字。
所以这几块白板,或者说最开始调查这一切的,竟然是陈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