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李辰生,你要找的人我叫了,现在到了一个,还有那帮小孩儿的体检报告也传过来了……你们在铺地毯吗?”商徵一进来就看见了一地花花白白。
“这是那几块板子上东西,我们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排了下来,商副你看,最早的就在你脚边上。”
商徵低头一看,在她脚边的是一份报纸的残页,纸的边缘跟狗啃似的参差不齐,剪的人可能连剪刀都拿不稳。被裁下来的这一角是一个小新闻专栏,占地面积小的可怜,内容是阳光补习机构被怀疑虐待残疾儿童,但校方坚持是这是孩子之间玩耍打闹造成的,理由非常充分——这里的孩子大多是非幼即残,智力障碍的下手都没个轻重,并且表示已将涉事学生遣送回家,学校也将会承担一部分学生受伤的责任,对学生进行赔偿。
时间是在十三年前。
商徵接着往下走,靠前的这几列全部都是关于还是机构规模的阳光学校的新闻,除了学生化名的姓氏和伤残程度在变化,内容就没什么变化,在报纸上的占地面积也根本没什么变化,一如这点负面消息对阳光学校的影响。
商徵皱了皱眉:“这不就是垃圾学校拿钱息事宁人的事情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李辰生踮着脚尖跨到了办公室的门边,扶着门把手说道:“你和三条接着排,我先去问话了。”
“你等会儿,我先问你,你为什么突然要传讯几个小孩儿来,你这些个名字又是从哪儿来的?”商徵拦住了他。
“第三列那儿有张比较大的报纸,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李辰生指了指身后,便一溜烟的钻出了门去。
商徵依言走到了那张报纸前,与之前的小专栏不同,这回居然是头版头条,一张巨大的彩色照片占据了将近一半的排版,只见一群穿着各色工服的中年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马路上,直接将马路拦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共同举着一条纯白色的横幅,上面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上面几个巨大的红字直直戳着人眼——还我公道!还我儿女清白!
而在他们身后,是阳光学校那金灿灿的四个大字,与它下方那一张张写满人生困苦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阳光学校惊爆教师涉嫌群体性/侵残疾多名儿童,家长怒围学校示威游行’,这事情我之前查到过……”
商徵的目光无意间在那群家长的脸上扫了一下,却意外看见了一张稚嫩的脸庞,是个戴着眼镜的青涩小男生,初中生模样,她感觉十分的面熟,似乎是最近才看见过的……
商徵惊道:“这……难道是陈迢吗?”
“没错,那个初中生就是陈迢,旁边那个工人是他爸爸。报道正文里面的受害者之一陈某,其实就是他的妹妹陈苗。”
“地下室那些刀上的名字,就是这些学生的名字。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我们比对了刀上的指纹,那些指纹并不属于那些学生,而是属于他们的家长。”李涉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了一连串咔咔声,“陈迢的指纹也在上面,但那把刀上的名字却写着赵廷。”
“虽然意外情况可能有很多,但是我还是有点在意,不过比起这个,还有更值得注意的一点。”
“魏队发回来的调查结果我刚看过,这件事情是多人所为,单是涉案老师就有十多人,受害学生更是多达几十人,而且有多次学生家长报案,最早的一次与强/奸相关的报案,是在十多年前了,在此之前几乎都是以故意伤害上报。但直到九年前的那次游行之前,只有三起案件被受理,都没有被立案侦查。”李涉川说道,“游行看起来浩浩荡荡社会影响力巨大,可其实在此之后,真正被以强/奸案立案侦查的也只有陈苗这一起案子,其他要么是以故意伤害罪处理,要么就干脆不了了之。”
商徵沉默了,她非常清楚这是为什么了,这起案子太特殊了——案件的时间跨度大多都太长,当时刑侦手段还没有今天那么发达,法医取证非常困难,加之受害人大部分都有各方面的问题,几乎就没人能出庭作证,涉事学生家庭条件都非常一般甚至贫困,为了孩子的伤已经掏空积蓄的父母,到最后却连请律师都得要贷上一辈子的款,甚至是去借高利贷。
分明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女,想要让罪犯付出代价,可这些父母却就是在这样一条追求正义的路上,滚了一身遍体鳞伤,然而等到他们中的少数人终于爬到了审判庭上时,却发现他们是如此的无力而孤立无援。
“陈苗家人是在学校的后门发现的陈苗,当时她倒在路边,身下大出血,**/脱落,身上有多处被强/奸留下的伤口——陈苗就是这么变成残废的。”
“送医之后她的家人便报了警,现场却根本没有一点能指证犯人是谁的证据,本来可能就是要和过往案件一样搁置下来,但陈苗的父亲却组织了其他受害人家属,举行了这次围堵学校的游行,迫使警方立案调查,最后还是靠带着一身伤的陈苗指认,才找到了嫌犯。”
“那个嫌犯,就是阳光学校的教导主任毕世杰。”
零碎的线索就像是一块块大小不一拼图,可当历经艰难将它终于拼出来的时候,却无法使生起一点成就感,因为这每一块拼图,都是由陈苗的破碎童年和骨血轧出来的,而当契合的缺口相接之时,却发现陈苗其实只是深渊的一角罢了。
魏承看着手机上在“已被对方挂断”字样之后,跟着出现的“在工作,勿扰”,终于放弃了找李辰生套炸/弹位置的想法。
想也知道,李辰生这个英雄病晚期患者,恨不得跟王母娘娘学划银河,把所有他想保护的人都给拦在安全线内的人,根本不可能把找炸弹这种以身涉险的事情交给他。
他在心里叹了一句罢了罢了,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对着自己脑袋浇下去,洗了一身泥水下来。
“那是魏队吗?!”
几个路过的第二支队队员刚瞄到靠在车边的魏承便拥了上来,跟看大熊猫似的还不忘招呼其他二队的过来:
“魏队回来了!!!”
“我去这回是会动的了!真不是照片!”
“这话我咋怎么听都觉着别扭呢?”魏承毫无形象的靠着车掏了掏耳朵,然后面对着一群眼里闪着光的队员们放手高呼道,“不过,小的们,老子回来啦!”
二队的人这就跟着欢呼起来了——魏承如此受二队群众厚爱,不单是因为他脾气好又好说话,就是因为二队这自由散漫的咸鱼作风就是从魏承这儿来的:遇事不决甩一队。对于他们来说,魏队几乎就是清闲的代名词。
“魏队,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快被第一支队收编了……”
“就是就是,姓李的使唤咱们都快俩月了,那天第一支队还特意请了假,咱们倒是半天都没得休!”
看起来李辰生办案如虎狼的名头还能在市局里再响亮好几届。
魏承听着手下人的怨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大家稍安勿躁啊,我现在有两件要事要宣布。”
“这第一,其实我现在还没正式归队,今天只是恰好路过,所以,你们现在还得听李队指挥。”
毫无意外,怨声载道。
魏承见状便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一件事呢,就是……”
“郑局前段日子其实有找我谈过,就是关于二队改编并入一队的事情,郑局原话是‘二队平常就只有被李辰生叫的时候才会挪窝,不如干脆直接并进去算了……”
魏承话音未落,他面前一堆本以为事情是放假和放假的二队队员,霎时间人走兽散,一个个好像刚刚没见见过他似的各做各的事儿去了。
魏承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塑料同事情,转身打开了车门,却与副驾驶座上的张无澜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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