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南归（1/2）

日落黄昏时，汴阳城遥遥望去仿若镀上层层灿灿的金粉，逆光看去，屋檐上卧躺着一团影子，一阵风掠过，那团影子微微动了动，便随风散去。

大街上行人拥促，从城门口进进出出挑着担的小摊们都卯足了劲大步往前赶路，生怕来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生意冷清。

“少爷，你慢点。”

一个布衣布衫的少年捧着一大簇书籍累得气喘吁吁，边走边歇地朝着前面一位身长玉立的公子再三呼道：“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公子扭过头一把展开手中的折扇凑到少年面前小声道：“嘘，小声点。”

少年耷拉着脑袋道：“少爷，天都快黑了，要是我们再不回去，老爷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的。”

那位公子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三两步踱到一个胭脂铺前，低着头捡起一个胭脂盒在手上把玩，看了一会又放下，捡起另一块在鼻尖嗅了嗅。

卖胭脂的老板娘见他相貌不凡，衣着华丽，想着是哪位有钱人家的浪荡子买些胭脂首饰哄相好的，于是连忙凑上前陪着笑说道：“公子好眼力，这款胭脂可是本店最新推出的，新鲜芍药花瓣碾磨，再加上上等的珍珠粉调制而成的，既美白又保湿……”

老板娘在他一旁絮絮叨叨推销了半天，见他仍是不为所动，眉间一蹙有些恼怒，心道：“看他衣冠楚楚，料想也是非富即贵，怎的一块几两银子的胭脂都不舍得，莫不是我看走了眼，这人就是一个穷小子。”

抬头一看，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踉踉跄跄跑了过来，老板娘更是心中坚定了几分，这人该不是异地求学而来吧，这外乡子弟来京赶考大多是囊中羞涩，顿时脸上又不悦了几分。

“少爷，咱们快回去吧，你看这外头的天都黑了，再不回去，老爷该家法伺候了……”

哭丧着一张脸，他家少爷抬头望了眼略微灰蒙蒙的天，扬起扇子在他头顶重重地敲了一下。

“家法伺候你个头！你是巴不得我被打得下不了床是吧？”

“不不不！书夜怎么敢这么想，只是少爷你今天巳时起的床，赶到学堂都已经迟到了一两个时辰了，这下午又早退，要是让老爷知道少爷你读书又不上心，免不了又要……”

书童面露难色，看着越发昏暗的天空，嘀咕着今天晚上估计又免不了要挨饿了，挨饿事小，要是让老爷知道少爷不仅迟到早退且逛胭脂铺不务正业，估计还得挨一顿板子，一想到这他就狠狠打了个哆嗦，盯着他家少爷手上的胭脂盒诚恳地劝道：“少爷，咱们还是走吧。”

老板娘见状，以为这小书童一个劲地劝他家少爷回去是因为买不起，更加坚定了这两个是没钱装阔的主，热情立刻散去，语调有些尖酸地说道：“是啊，这位公子，要是不买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这个不好！给我拿你们店最好的来。”

堆颤了颤，扯着他家少爷的袖子说道：“少爷你疯了。”

“我可没疯，把银子拿来。”

老板娘一怔，好歹也是迎来送往这么些年有些眼力劲，听他这么一说，底气充足不似作假，顿时又喜笑颜开地说道：“公子原来是看不上这些，那您可擎好了，我们店里这最好的一款胭脂可不是别家能有的。”

书夜低声道：“少爷，哪还有银子啊，您今天摆阔在凤凰楼请客做东，银子早没了！”

“……”

老板娘说话挺慢，动作倒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捧着几团胭脂盒盈盈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公子你瞧，这款采的是天山雪莲初开的花心，配上天泉水研磨的……”

他皱了皱眉，老板娘连忙换了另一块眉飞色舞地说道：“公子不满意？这款肯定好，这其中的珍珠粉是北海鲛人的眼泪，还有玉琼花的……”

哪里是不满意，他不过是听了银子没了正思量着怎么抽身，他抬头瞅了几眼那介绍的几款胭脂，心道鲛人泪，雪莲花，这老板娘也太能吹了，倒是这个装胭脂的盒子还不错。

“公子觉得怎么样？看上了哪款，我给您包起来？”老板娘一张脸都快笑出花了。

他摸了摸下巴指着其中一块青绿盒子说道：“这个多少钱？”

其实内里的胭脂都差不多，包装才是夺人眼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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