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1/2)
当朝宰相南云家有两儿一女,这大儿子和小女儿出生时虽说没有什么天降异象,但好歹也是房梁上喜鹊绕枝三日方罢,唯独这二儿子南归出生时却有些不太寻常。
据说二公子南归出生当日暴雨倾盆,三日不歇,出生之时啼哭之声引来成千上百条狐狸绕宰相府三圈才罢,狐狸绕房本就不是祥瑞之兆,更何况还不是普通狐狸,是成千上百条三尾狐,一条尾巴寻常见,三条尾巴何其少有,古书有载:南山有狐,生有三尾,叫声若婴儿啼哭,食之可延年益寿。
南山不可寻,三尾狐也世间罕有,一些胆大些的捕猎者曾在山间见过它们踪迹,但终究还是不敢去捉,毕竟传闻它们是通人性的,可以想见,成千上百条狐狸在幽暗的雨夜一齐在屋外状若婴儿啼哭,何其惊悚。
于是乎,南府家的二公子生来被视为不详,别人招喜鹊,他竟招妖狐。吓得一向沉稳的宰相大人连忙请了宝山寺的僧人前来作法祈福。
那宝山寺的住持看了眼啼哭的南归说道:“玉狐有灵,此子竟能引来灵狐为之庆生,想来与那三尾狐曾结过渊源,此乃福报,大人不必忧心。”
宰相大人还是不放心,再三询问那些狐狸去向,住持道那些狐狸于大雨临盆之际而来,于大雨将歇之时隐去,在宝山寺周围绵延的山脉中伏居。
一群狐狸就在这城里山上住着,虽说宝山寺的僧人颇有些道行能镇得住它们,但是吧,这通人性的狐狸总在眼皮子底下转悠,还与自己的小儿子有过渊源,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宰相大人思来想去觉得就这样听之任之实在不妥,总得想个办法。
住持一脸莫测地看着宰相大人和宰相夫人说道:“万物有灵,福祸相依,若是逆了这命数,来日怕是会招来其他劫数。”
宰相夫妇一合计,觉得还是这妖狐比较算是劫数,三延五请求教破解之法,于是便真得了一个方法,这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延迟生辰,将南归的出生时间后延,他正巧是子时出生,阴阳交汇之际,阴气最重,若是改为辰时出生,一是误导妖邪,二是旭日升,阳气盛,妖邪也就不敢近身。
正巧他出生之日是定夕节前三日,求个福荫,便索性改为了三日后,生辰簿上写着七月初七辰时生。
平平安安倒也过了十八年,那日子时本该是南归生辰,但按生辰簿来算,他又该今日过这生辰。
究竟该不该庆幸自己改了生辰呢,南归也不知道,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廊下,全府上下都在为他生辰忙碌,他迷茫地看着父亲恭敬地把和尚让进上厅,心里有些无语,每年都要来此祈福一遭,不知香油钱添了多少。
管他呢,反正趁着生辰的光,那日他那么晚回来,且学堂夫子告他迟到早退的状,宰相破天荒地没罚他去禁闭室呆着,这样想着自己倒还沾了那些狐狸的光了。
他百无聊赖地爬到房顶上翘着二郎腿望天,心道真是个万里无云艳阳天,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一想到要在经房听那些和尚念一天经,他就觉得头痛欲裂,不该如此!
“祈福!祈福!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长这么大连那些子虚乌有的三尾狐都没见过,它们何必害我,不是说我与那狐狸有善缘吗?”
“我倒要看看这狐狸究竟长成什么凶悍模样?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也要赶走。”
细细想来,这十八年来自己真是被养在瓷瓶里,汴阳城纵然幅员辽阔,这十八年也逛完了,更何况他还只是被关在城中,甚至连离这里最近的宝山寺都没去过,人常说汴阳三宝,我怕是就见过这定夕节了,从未进过山,从未出过城!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这十八年还真是白活了呀!
顺着院墙一翻,便轻易出了宰相府,全府上下忙着为他贺生辰,几乎没人管他这个寿星公去了哪,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昂首挺胸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墙尾处一个影子没入黑暗之中,南归拍着扇子阔步朝街上走去,要说这定夕节的盛况啊,属日落月升,星汉灿烂时最盛。
想那时,银汉迢迢,牵牛织女横跨鹊桥执手相会,感天动地的爱情之下,万千天灯款款升起,映照琼宇,城门外九龙河上千万朵花灯应声绽放,烛灯摇曳,多少才子佳人相会在宝山寺外那株千年古树下结红绳共祝白头!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佳节盛况,对着一群秃子谈什么经!南归悠悠地往潇潇馆走,也不知道小小今日身体是否好些,我要是邀她出来赏灯赏月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南归一面踌躇,一面喃喃自语,对了,扇子一敲脑袋,我上次去青玉斋定做的一对玉佩这几日该做好了吧,待把它取来,花前月下,小小姑娘也该芳心一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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