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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已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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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进纯K,陈彻顿住,徐嘉下意识回头,他盯着手机屏幕道:“换地儿了,不在纯K。”

徐嘉云里雾里,“还有别人?”

陈彻抬头,嘴角斜攀出一条极富深意的弧度,“你希望就我们两个?”

徐嘉吃瘪,怔怔地沉默下去。

陈彻转身,单手揣兜往外走,边走边解释道:“是唐应生,丫嫌纯K太穷酸,换了盛世华庭。”

两个名词,徐嘉都认识。

盛世华庭是平城规模最大的夜总会,也就在1856街区内。出了纯K望向正对面,它就在那里,压住街区的最东角,对街而敞,十层红楼,雕梁画栋、宏富堂皇。

纯K与它,就似矮子仰高个,坐骑守佛堂。

那唐应生又是何许人也?

他其实是陈彻交情颇深的发小,高中时因为他俩过于形影不离,徐嘉才结识了这号人。唐应生在她心里留有的印象并不好——草莽公子哥,骄横纨绔之徒。

尽管在旁人眼中,唐陈二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正要过马路,红灯在斑马线的尽头亮起。

徐嘉遐想入了神,没反应过来,还准备继续朝前走,被陈彻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红灯呢,没看见?”有些怨怪的语气,但徐嘉看过去,陈彻却没什么表情。

街区里什么色素的灯光都有,暖调的,冷感的,一条条,一圈圈,统统犯冲地揉在一起。陈彻的身影暗在这背景之下,反显单薄凌厉。

徐嘉觉得自己的胳膊就像被一条冰带箍住,她连忙抽手出来,冷声呛回去,“发呆了,没注意。”

陈彻从口袋里拿烟,“一会儿就进去坐坐,不会待太久,要是你不自在就告诉我。”

徐嘉侧眼,他抽的是万宝路冰爆。

他点火时迎向她的打量,随即边吐烟边笑,“想抽?”

徐嘉收回目光,“我才不抽你那个,没味没劲。”

陈彻滑腔打趣,“你这是混成老烟民级别了?”

徐嘉不作声,其实她烟龄已有一年半。那时候焦虑症还在最严重的阶段,她又没出服药适应期,被失眠的副作用折磨得苦不堪言。

然而她又习惯报喜不报忧,任何烦闷都埋进心里,面对家人朋友都说自己好得很,日积月累,压力反倒只增不减。

某一日巧合撞见丁瑜躲在厕所抽烟,对方解释烟能解压,也能帮助集中注意力。由好奇心驱使,徐嘉才有了第一次的尝试,自那以后,就再也脱不开了。

陈彻看她沉默,嘴巴开阖几下,像是有话要说。

刚好绿灯亮起,徐嘉抢先走上斑马线,陈彻愣了愣,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盛世华庭外观是欧式宫殿做派,内里却满是赛博朋克风。

红蓝霓虹灯,单面镜作墙体,地砖也是透明的,人踩在上面低头望,像地底下还藏着另一个平行时空。

一道道隔间过去,每间门的垭口都被发光灯管装点。

真正意义上的灯红酒绿,声色靡靡。

陈彻走在前头,到VIP888号前停下,方要向里推门,门却兀自朝里退开。

出来的即是唐应生,徐嘉乍一眼没认出来,他似乎是瘦了一大圈。

唐应生满面堆笑相迎,“你他妈回来也好几天了吧?今天才想到来见我?”

陈彻刻意玩笑道:“嗯,要不是你非要我来,我今天也不打算来见你。”

“我去你的!”

两人笑着寒暄片刻,唐应生才注意到徐嘉的存在。

“啊!徐嘉!是徐嘉吗?”他眯着眼望过来,一副老太太丢了老花镜的形态。

徐嘉无奈地挥手,客套招呼,“嗯是我,好久不见。”

像是走了个过场,唐应生并未在乎她的回答,脚跟一旋,热络地揽他们进门。

这一进,方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包间之大,竟然一眼望不到边。男男女女,各色时装,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陈彻手还没从门把上离开,里面的人纷纷看过来,几十双笑意满盈的眼睛,徐嘉却觉得心里直发寒。

这是他的世界,她贸然闯了进来。唐突,局促,四不像。

“陈彻!真是陈彻?”大家都高喊,好比迎来了一个稀客。

陈彻微微颔了颔首,扭头给徐嘉递了个眼神,像是在说:“你跟紧我。”

包间大致分两区。

一区里,二十几个人挨次挤在黑长沙发上,对着挨顶落地的巨大MV显示屏,或聊天,或唱K。

另一区里,方正麻将桌边,几个人正在打掼蛋。

每个人的嘴巴都成了机/关/枪/口,笑声是一个个弹子掷在桌上。

唐应生倒了两杯透明液体,端过来,要陈彻接住。

陈彻觑向杯子,“这什么?”

“酒啊!”

“不了,我还要开车。”陈彻没接。

唐应生便把杯子递向一旁的徐嘉,嘴唇咧开尚未发声,陈彻却抢着替她谢绝,“她也不能喝。”

唐应生:“……”

酒没劝成,劝打牌总成。

于是唐应生放下杯子,挨到陈彻身侧,肩头怼了他两下,嘻嘻地笑,“来两局?”

那语气真是比“来两杯”还要圆滑轻易。

陈彻未急着回答,低头四处找找,终于在右后方寻到一张空椅子。而后他将椅子拽到徐嘉腿边,示意她坐下。

等徐嘉应言入座,他才回答唐应生,“打钱吗?”

唐应生“嘿”了两声,“那可不!”

“那就算了。”陈彻又是一个断然的回绝。

唐应生摸摸鼻子,纳罕不已,“打钱就不打?你什么时候这么抠了?”

“最近钱得留着,经不起输。”

谁不知道他们的局,轻则一夜几千,动辄一轮几万。

“为啥?”唐应生大张着嘴,问完瞥了眼蜷手蜷脚的徐嘉,了然地扬声“哦”了一下,“徐嘉是要车?还是要包?”

陈彻皱眉,伸腿踢在唐应生小腿肚上,随后从喉咙里沉沉挤出一个“滚”。

唐应生点了根烟,骤然将说话声压低,“那你是要做啥?需要用大钱吗?”

陈彻沉沉地“嗯”了一声,“准备创业。”

一口烟忘记呼出去,直喷进鼻腔,唐应生呛得直咳,“作什么妖?你不还有一年才毕业吗?”

陈健民给陈彻安排的是曼彻斯特大学,本科三年制。

“不想念了。”陈彻漠然回道,轻描淡写。

“你爸会同意你回国吗?”唐应生又问,这一句的音量他压得更低。

“换一年前肯定不同意,”陈彻咬着一根新烟,抬手点火,“现在,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唐应生懂了,心里不停唏嘘。

以徐嘉的角度看,两人一手一根烟,被白雾团团包绕,颇有云深不知处之感。

她像是隔着道结界旁观,既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内容,也看不懂他们脸上秘而不宣的神色。

空调功力太强,刺骨的昏暗将她裹成一条冰棱。

就在这时,陈彻忽然偏头看她,问道:“冷不冷?”

徐嘉下意识地摇头,瑟缩的肩膀却出卖了她。

陈彻不言语,叼着烟迈向门边墙上的空调开关,抬手在上面点按。

那头有人在唱《当爱已成往事》,恻恻之音,百转牵肠。

灯光变暗,陈彻一身的黑和背景融合在一起,只剩鼻前一点火星,将黑幕烫出一个洞。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往事在徐嘉心上蝇蝇盘绕,明明滴酒未沾,却是醉后不知醒。

乍然归来,倏忽重逢。说不在意是假,其实是没什么出息的殷殷期待。

陈彻调完温度,走回她身边,居然有些不带智商地问:“现在还冷吗?”

徐嘉简直懒得回答。

静静听完整首,陈彻望着MV屏,问题从身前抛向身后的她,“你想不想唱歌?”

徐嘉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开口回道:“不想。”

百无聊赖间,半个小时悄无声息过去。

唐应生从厕所回来,凑至陈彻身边,用帕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窃声说道:“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他等了等,陈彻莫名其妙地斜他一眼,“什么?”

“额……”唐应生犹豫着,瞄向徐嘉,又速速收回视线,“付星也要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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