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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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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的吐息,就在酣醺的酒气、微薄的蜂蜜香和牙膏的柑橘味里。

方才那一下的轻描淡写,抛她满脑的惊愕和飘飘然,仿佛置身绵稠云絮中,但是云里头有惊雷。

陈彻不动弹了,鼻尖紧挨她鼻翼,唇际再往下一毫一厘,便是她的唇珠。

额发在她脸颊上挥毫,先头盥洗时掬了两抔水洗过的,当下,触及处是自然干的毛躁、密密的痒。

“你起来……”徐嘉推动无能的缘故,嗓音里颤颤的示弱和怨懑。

同样被硌得很疼,百见不如一历,她才诧异他原来瘦成这样。身上倒不像躺了什么肉眼凡胎,而是碾着一块处处扎人的铁板。

陈彻“唔”了声,听来是悉听尊便的口吻,结果没起,反倒缓缓扬手扣住她头顶。

这下好了,手和脑袋都落他掌中。徐嘉眼珠朝天,万般无奈地狠话道:“你再这样,我明天就搬出去了。”

她短短一句,果真叫他愣怔地抬头,就势提了些高度与她四目相接。徐嘉看他眸色极深,有种墨水会滴进她眼中的错觉。

“做什么这样神叨叨地盯着我?”她蹙眉,蚊子似的低声。

陈彻忽而不苟言笑,“威胁我?”

“怎么就成威胁了,对你能起任何威胁作用嘛?”徐嘉抬手一抹人中,想拭掉上头的余温。

这动作落在陈彻眼底,无由意味着些许嫌弃。他于是扽住那只手往侧面掰,眸中的墨色更浓了,继而打太极踢皮球地反问,“怎么就能笃定,对我构不成威胁作用?你在我肚子里养蛔虫了?”

徐嘉面子薄,两颊渐次氲出酽红。

俯视她的人继续说:“你看你其实什么都不晓得,每回都不吭不响地胡猜,我心里所想的你都有自己的一套成见。Guess就guess吧,回头还颇有信心地自己补一个Bingo。你对其他人也这样教条吗,成天分明有嘴却不拿来使,光靠你画我猜来沟通?”

她被直切要害,到嘴边的反驳败了北。

陈彻言毕,有股占上风的自得,一只胳膊肘曲在沙发上,手去揉弄太阳穴,一面微阖双目一面醺醺然轻笑,目光不时漏出半抬的眼睑,投在她面上。

“不要贼喊捉贼了。”徐嘉全然不服气,视线避他的凝视,“欢喜憋着什么都不说,好像也是你最擅长的伎俩吧?”

陈彻鼻间漏笑,“是我有,但论起这点,我在你跟前甘拜下风。”

说着又补一句,“说话看着我。”

“不看。”

“你不看我眼神和表情,靠什么读心呢?”

“……”

徐嘉不由光火,陈彻肉眼可见她半偏的颈侧,冷白皮下有青筋跳动。她回戗,“我从来没想过读你的心,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只是你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大过一切言语。以及你说我什么都不晓得,你对我又有多少了解?半斤对八两而已。”

话音落,他简短三字,“比你多。”

四下通暗,唯一束立式灯光朝八方蔓延,似水帘笼住二人,或雾气打潮人心。

徐嘉再难忍地侧回头来,“鬼扯,你晓得什么了就比我多?”

陈彻且笑,忽地用指腹捻她眼尾的小痣,“晓得某人这块有颗痣,哭的时候会跟着一道颤抖。”

“这不算,是作弊!”徐嘉平白一臊,愠怒的颜色果真牵动那颗痣。

闻言人饶有兴致地“哦”一声,继续拳撑额头的姿势,作若有所思状,“那换一个,我晓得你跟姓容的没什么猫腻,至少,不存在往两性关系深入的潜力。因为某人虽说心思重,习惯小心火烛的做派,但要是真在感情上动真格,不会甘愿坐等。”

“错了,我仅仅是在考察他。”

“对你而言,任何感情被理智绊了脚,那就够不上多喜欢。”

徐嘉噎语,陈彻摘掉一根扫进她左眼的头发,说“该你了”。

她原是不想作声,由胜负欲驱使地迟迟应言,“你真想听?OK,那我就一是一二是二地说清楚。你这人最大的原罪,永远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很多时候我想跟你严肃,你偏拿俏皮话敷衍我。哪怕于你而言这是习惯,但在我看来,它就是一种逃避,一种迂回战术,本质代表你压根不想正视问题……”

“再来,我不管你多大的苦衷,三年前你突然不告而别,掐断音信,换谁谁能受得了?你干得出这种事,难道不是垄断他人的话语权?只一味叫他们陷入担忧的情绪,担忧你的死活,担忧你是否成了阶下囚。猜?你说我喜欢猜,我才不高兴猜你的事,关键……是你叫我被迫这样做的。”

“还有就是,你当初溜之大吉也就算了,索性别回来。结果又秘而不宣地跑回来,回来之后依然到我们这群,曾经被你瞒哄过的人面前晃悠。讲句扎心的,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晓得嘛?你冷不丁出现在我这里像什么?像诈尸像活见鬼。凭什么我就要如此被你摆布,由你牵着鼻子走?而你……”

言尽于此,徐嘉满眼怨责混着浅浅水光,直朝向他,“你一句中听的话都无,好像我们这群人都该你的。这三年该为你劳神焦心,你回来后就该当做无事发生,和你‘长远弗见’‘欢迎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你’!”

她话完气呼呼敛眸,急促的喘息扑在他颈间。

陈彻顿默良久,一时觉着,窄仄晦暗的并非身下沙发,而是他闻言这段话的心境。

右臂够到一张白色A4纸,他举到额边,忙在她歇口气正欲继续的当口说:“我投降,举白旗,你别说了。”

徐嘉不由暗喜,唇角往耳根斜,“看,所以究其根本,你什么也不知道。”

陈彻扣在她头顶的手稍动,草草弄散绑好的马尾,“嗯嗯你说得都对。不过好歹我终于知道了一点,这三年都有人在为我劳神焦心。”

悔恨一时失言落了话柄,徐嘉眉眼之间皆是恼羞,“走开,别自我感觉良好,天天给自己抬咖了。”

“抬咖犯不上,我现在是无房无车无六位数存款,怎么着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说完,停在上方的手挪至她自由的那只手,匆匆动作几番,把发绳过渡到她手腕。

徐嘉方才反应,“你这人真是……我离睡觉还早,头发散开不会乱嘛!”

气急败坏的原因,她急急补言道:“是你房车存款三不沾了,容骞然可不的,他样样具备。”

陈彻面上一滞,不声不响地盯牢她。后者脱口后才为时已晚地咂摸这句话,是否说得过重,会中伤他的自尊。

果不其然,余光里的人落下撑额的手,无有脸色地埋下头,静悄悄躺到她肩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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