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身的价值（五）（2/2）

穿过一条条街道与小巷，来到狼途城不久的霍尔很快就被绕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房屋变得更矮、更破旧了，和蓝桔梗街上的很不一样。稍微放慢脚步，就能发现在阴暗墙角处呻吟的流浪汉和老人。

这大概就是狼途城的贫民窟了。

一阵阵恶劣的味道往霍尔的鼻腔钻去。这不仅仅是垃圾的味道、腐烂食物的味道、皮革的味道，更是贫穷、无望和悲伤的味道。

孩子们在一桩破旧的小屋前停了下来。这房子很小，薄瓦搭建的屋顶似乎摇摇欲坠，墙皮也斑驳脱落，泛起一大块一大块的烟熏后的黄色污渍。

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个孩子，其中一个似乎病了，裹着一卷露出棉絮的破被子缩在墙角。

屋内杂乱地堆满了各种工具，有些甚至连霍尔都没有见识过。地板上还有油污和血迹混合在一起的污渍，往空气中蒸腾起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

所有这些孩子都挤在这一间小屋子里，没有床，没有其他的家具，大家基本上都是打铺盖，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团成一团艰难度日。

看到这一切，霍尔的心情骤然沉重了起来。他知道临时团的生活质量肯定不怎么样，但没想到，这些孩子竟然已经窘迫到了这个地步。

但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孩子们也是有自尊心的，没有人希望得到廉价而无用的同情。

霍尔小心翼翼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视野内的所有污渍权当作没看见。

克莱尔热情的邀请他坐在一把破靠背椅上的时候，他也只是客气地道谢后就坐了上去，丝毫没有在意椅背上的油污，仿佛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习以为常。

“你到这里来干吗？霍尔，我们只是负责加工一些小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孩子们颇有默契地卸下了货物，每个人取走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就准备开始各自加工。

除了克莱尔，没有人上来和霍尔说话，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去。毕竟，还是第一次有佣兵愿意来到他们这里。

为什么要跟过来呢？克莱尔一下子就问倒了霍尔，他一时间也想不出答案。

就算来到了临时团的驻地，在亲眼见证了孩子们的艰辛后，自己又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霍尔自己都是刚刚加入佣兵团，虽然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但手头也没有几个积蓄，他其实也帮不上这些孤儿多大的忙。

“看到你们，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加入铁熊佣兵团以前，我也是个孤儿。”

克莱尔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你很幸运，有能力参加正式佣兵团。我是在白银街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爸妈。没有人教我怎么格斗怎么打猎，不然，我也许就不用待在临时团里了。”

另一个正盘腿坐在地上处理蛇皮的黑发男孩儿笑了一声，打趣道：

“克莱尔，就你这小身板，就算白袍的人过来教你，你还是一样没机会参加佣兵团的。”

恼火地瞪了那家伙一眼，克莱尔并没有反驳。临时团的孩子们普遍营养不良，但在他们之中，克莱尔仍然显得异常纤细。

瘦弱的克莱尔在力量方面似乎有着这种先天的缺陷，他需要更加纯熟的格斗技巧去弥补。佣兵，对他而言是无疑是一条艰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