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刘洪励（1/2）

“先生出来24天了，寨中都记挂先生，驴三几个也回来了，非要跟来，我没叫，寨中正织着布哩，就是织机少了些，修寨缓了些，没火药，炸不开地基——”，十月初十，离颍河遇袭已过了九天，孙名亚坐在刘洪起床头絮叨着。

刘洪起问道：“寨中可有人不听你号令”。孙名亚略一迟疑，道：“都好哩，都听招呼”。

刘洪起看着孙名亚的脸，道：“你瞒俺”，又道：“零容忍，零杂质，你有话不说便是杂质，是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家好？”

“先生，你——”

刘洪起道：“必是洪励，他那性子我知晓的，你去叫洪励来”。孙名亚道：“七爷也还规矩，就是四爷出事后——唉，不想四爷如此没福，那日大爷纠领着几十骑到寨中，还要将寨中的弓手调走，为四爷报仇，俺是抱住了大爷的马腿，方才止住，自此七爷与俺话就少了，也是情有可原，日后便好了”。

刘洪起道：“可见我没用错人，若是将寨子交给洪励，人已然死绝了，洪超若是扑山虎杀的也就罢了，然只是扑山虎手下头领做的，人家已然赔了礼，这下火并才叫冤，去将洪励叫来——”

“先生，你当着俄的面数落七爷，叫俄怎处？”

“这个想头便是错，若怕得罪人，便莫在我这里做事”。

“先生——”

“有朝一日，取了天下，我死了，成了太祖，传了几代，朝廷终究会慢慢变质，大官小官皆会变得怕得罪人，得过且过，万般事项上皆和稀泥，将千般事业都败光。老孙，你信不信我取了天下——”。见老孙迟疑的目光，刘洪起道：“我无这么大能耐，然若是上天——”，说着，刘洪起往屋顶捅了捅。孙名亚道，天意？

刘洪起道，有个锤子天意，我不信那个，若是老天爷三年不雨会如何？

孙名亚关切地问道，先生是说，明年——

刘洪起道，只在这几年，哪年我也说不来，因为才心焦，此番登封之行原是鲁莽了些。

晴空万里，南天上一大朵云彩被天风许缓地吹着，吹着吹着，就吹成了星云的形状，涡旋的形状，伟大的形状，而在下界，有两个人也正在吹，吹着伟大的话题。

孙名亚叹道：“也是难，便是孔圣也还说中庸之道”，又道：“既是先生一去，天下便要变，如今为的又是甚？”

刘洪起道：“若能传承五世明君，便前无古人，汉有五世明君么，唐有么？那李治是什么东西，李世民是甚英雄？英难怎会生狗熊？曹操若是英雄也不会四世而亡，英雄不英雄看儿孙，若连儿孙都教道不好，算甚英雄？我刘洪起要建五世胜朝，启百年盛世，便由剔杂质起，既剔人的杂质，又剔心的杂质”。

“敢问先生五代之后呢？”

“那便不干我的事了，我就这么大能耐了，到时我若地下有知，对不肖子孙，我既不认，也不护佑，我若死而复生，还要造子孙的反，重造天下”。

刘洪起这话极为豪迈。孙名亚若有所思地下了楼，心道若按刘洪起的这个标准，那刘备又算什么东西，叭几生了个刘禅出来，比曹操又大大不如了。

孙名亚来到院中，中央是口井，一圈都是屋子，这个时代由于没有玻璃，采光差，所以一面墙上都是窗，上面蒙着油纸，透光差，隔音差。

东屋，月门将屋子隔成里外两间，月门的“墙”是用木棍支成的镂空形状，不知这种“墙”有什么用，隔不了音，若拉上“墙”后的布帘子，能隔视线，但也是布帘子隔的视线，那木棍支成的镂空栅栏又有何用？要么显得房间雅致些。

月门内外各有一张床，里头睡的是郑乐密，外间睡的是郭虎。另有一人，长得象老版水浒里的西门庆，正坐在郭虎床头乱侃，此人正是刘洪起的七堂弟刘洪励。

片刻后，刘洪起房间。“到楼梯口跪下”。正站在楼梯口偷听的孙名亚，闻言一惊，连忙下了楼。

“这般拿俺不当人，二哥！俺黑汗白流地在寨中操劳，你便这般相待自家兄弟，还不够外人掏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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