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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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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塘听完,很平静,气定神闲地说:“等我先穿个外套。”

赵敬言皱眉:“什么问题?”

他还在寻思这些警察是不是新上岗的不懂什么规矩,他爸又不是第一回干这个,反正江城的公安机关基本都对他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怎么今天一大早还跑家里来带人了?

警察面无表情地反问他:“什么问题?运毒算不算问题?”

赵敬言当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撑着门框的手往下一滑:“这怎么可能呢?”

穿好唐风棉外套的赵砚塘走到门边,和儿子对视了一眼,而后望向警察:“走吧。”

赵敬言忙不迭拽他:“爸!你疯了吧?”

赵砚塘回头看儿子,露齿微笑:“回头再跟你说。”

“不行!哎卧槽!”跟着前面一排人的离开,赵敬言赶忙迈步跟上去,还冷不丁被门槛绊了一跤,“我跟你们一起去。”

早高峰的江城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流攒动,可一到派出所,空气就沉寂了下来,连大厅里的值班警察都趴在桌子上补觉。趁着前面的警察在和同事说话,赵敬言忙问他爸:“爸,你不会真运了吧?这东西不能碰的啊!”

赵砚塘没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这表情赵敬言一下就懂了,愣在那里无法缓和内心的惊骇。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忐忑不安地问:“你让谁运的?”

赵砚塘又给了他和刚才同样的表情,这下赵敬言吓到肝胆都发颤:“你这不是害我兄弟吗?!”

警察聊完折回来,扶着赵砚塘的胳膊要带他去审讯室,回头瞥了眼赵敬言:“你在外面等吧。”

警察没把赵砚塘和顾北南放同一间审讯室,而是把他带到了隔壁,经过顾北南那间时,就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般,赵砚塘顿住脚步往门上的小窗口看了一眼。

审讯流程都一样,先自报家门再盘问案件,赵砚塘答得倒是很诚实,对自己运毒贩毒的事情供认不讳。也不晓得他到底是过于骄傲不羁,有恃无恐呢?还是也觉得天网恢恢,自己也在劫难逃……

可在接下来的一个问题上,赵砚塘犹豫了好久。

警察问:“那个姓顾的说他不知情,只负责给你运烟,你没事先告诉他藏毒的事情,是真的吗?”

赵砚塘把十指对起来,左右手的食指互相敲了敲,在警察表情有些不耐烦时,他回答:“不,他知道,我们一直是合作关系。”

警察一怔,手指搓搓下巴:“那你俩,到底谁说了真话呢?”

赵砚塘笑:“小顾一直是个比较胆小谨慎的人,很多事情都是我带着他做的。虽然他怕,但他都会做,而且做得还很好。也许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才自称不知情吧。我可以理解的。”

你得知道,一个老奸巨猾,话术老道的人,在表情坚定又语气平和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得多有力量。赵砚塘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眼前的这个警察有了动摇。毕竟,跟昨晚那个只知道回“不知道”的人比起来,这人似乎诚实多了。

警察撑着桌子站起来:“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再去问问他。”

几步进了隔壁间的门,警察的态度立马强硬了许多,他坐到顾北南对面,瞧着对方眼下浓浓的青黑色,大声拍桌子让他清醒过来。

“我们盘问了赵砚塘,他说你对运毒知情。”

顾北南的双手不可察觉地微颤了一下,他坐直,微微调整了坐姿,睁着清亮的双眼盯住他,回道:“我不知情。”

又用铿锵掷地的语气补道:“不然你们可以查我和他的所有联系记录,我只负责运烟,关于毒品的事我一概不清楚。”

警察感到头疼,翘起二郎腿:“那也不对啊,你要真不知情,他何必撒谎呢?对他又没好处,他该判的还是得判,又不会因为冤枉你而减轻处罚。”

是啊,他疑惑,顾北南自己还疑惑呢。想想也是讽刺吧,在警察刚进来对他说第一句话时,他有过意外,又很快觉得不意外。这么多年他对赵砚塘是真心的,但哪回他相信过赵砚塘对自己是真心的呢?

顾北南略带自嘲地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撒谎。”

“唉……”警察大概是疲倦了,拧了拧眉心叹气,“行吧,左右老子问出来的都是些屁话,我们只能先把你们拘留了。等后续调查结果吧!”

清者自清,顾北南心里一点畏惧都没有。唯有一点担心,就是家里的父亲。已经快十二个小时没回家,上次年初被带进来也只耽搁了九小时,光那样他爸都在家急得大发雷霆。这会儿起床了,没在厨房里发现早餐,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但拘留后是必定要通知家人的,顾北南在一刹那有了心死如灰的感觉——他又得让他爹失望担心了。

几乎是和隔壁间里的赵砚塘同时出了审讯室的门,两人隔着空气对视,顾北南腕上有手铐,赵砚塘则没有,站得笔挺“磊落”,倒像是来警局玩儿的。

顾北南根本看不明白他那双老狐狸眼里到底盛着什么想法,到了此刻,除非有铁证能给自己证明,他根本百口莫辩。

大厅里的赵敬言闻声冲进来,双腿僵直,瞠目结舌地望着顾北南。

“阿南……我他妈!你真搅进来了?你糊涂啊!”赵敬言痛心疾首。

警察才不会有闲心等三个人在走廊上互诉衷情,几乎是有些蛮横地把顾北南和赵砚塘拉走。在走廊的尽头,顾北南与赵敬言错身而过时,他猛地扭头看向兄弟。那眼神赵敬言很熟悉,正因为太熟悉故而内心抽痛。

大二时赵敬言被任课老师质疑成绩造假,怀疑他期末是代考的。他记得,从被冤枉到清白得以证明,那段时间几乎全系的人都对他议论纷纷,唯有顾北南,从始至终看他的眼神都没变过。因为对彼此太过了解,所以即便有一方被全世界都认定做了不该做的事,另一方也会无条件地选择相信。

而就在刚刚那匆匆的一瞥间,顾北南时隔三年,又对他用了一模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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