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

……

翌日，顾北南睡了一整天，接近六点才开车赶到酒吧。

店里已经坐满了几桌，见到他来都很兴奋，对他喊：“等你好久了！”

他冲他们礼貌地点点头，走到后屋去换衣服。刚把换衣室的门轻轻一推，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把他拽了进去。而后在昏黄的灯光里，他被用力按靠在门板上，腰间被死死扣着一双手臂。

于小野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丝毫不矜持，一点不害臊：“你来了，我想你一天了……”

吸吸鼻子，假装自己委屈又可怜，扣在他腰间的手紧了又紧。这貌似是他们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接触，可是这个女孩，表现得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

顾北南后脑勺抵在门板上，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了一声“嗯”。

怀里的人抬头，只涂淡色眼影的双眼盈盈，仰视着他的下巴，用如获至宝的语气自言自语：“我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总觉得在做梦。你是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她痴傻地笑，笑的时候会微微露出门牙和两边的虎牙，嘴角上扬，眼角下弯。顾北南被这笑恍惚地定住，不由自主地哑了嗓子：“是，我们……在一起了。”

于小野听完，内心迸发出异常夸张的狂笑。她说什么来着？没有她“江城于小爷”搞不定的人和事。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努力争取，就一定能如愿。

她松开环住顾北南右腰侧的手臂，向背后伸长，从化妆台前拉过一张椅子，先后抬起双脚狠狠踩到上面。在他抬眼露出的迷茫目光中，站直双腿，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身子慢慢向前倾，低头，双唇在他微微开启的嘴上用力一印。

这也是她第一回亲吻异性，所有所谓的“经验”都是从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学来的。“真枪实干”时，才发现这种感觉是这么旖旎温柔。温柔到她想把自己所有温暖的事物，都化作水，流进他眼里冲走他的悲伤。

顾北南被她“侵犯”的一刹那，眼里露出惊异的目光，随后睫毛扇动了几下，在她看来是异常的柔软温顺。

本来只想亲一下“盖个章”，可浅尝到他唇齿间微涩的烟草味，于小野就像犯了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揪紧他的衣服，开始轻轻舔舐他的双唇。

顾北南也沉没进她的双眼中，情不自禁地抬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抱下了椅子。转身，让她背靠门板，主动占领攻势。在她惊喜的眼神里，他沉声说：“接吻不是这么接的。”

随后他给了她一个标准的示范。

分开时，于小野的嘴都嫣红了，她不自觉抬手抹了抹，激动地想哭，难得煽情地说：“你知道吗？之前小默借给我一本王小波的书，里面有句话，‘我真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我琢磨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

“我觉得写到我心坎里了……我对你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虽然我现在还不够了解你，对你的喜欢也好像是一时的冲动，但是……但是吧，我会对你好的。”她慌不择词，只能信口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

顾北南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松开环抱她的手，牵动嘴角，对她笑了笑。

于小野又问：“顾北南，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

不然你为什么亲我呢？

顾北南沉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背对着她，回了个“乖”，就再没说别的。

江城第十万次太阳下山，沉入黑夜。山河酒吧准点换上她夜晚的妆容，迷离的五色灯光，空气中以分子交缠的各种酒味。林飞拨着弦，随着何必慢节奏的鼓点滑进旋律。站在台前的于小野，皮衣配着格子裙，既是她以往的叛逆模样，又多了些柔和娇俏。

她目光死死粘着吧台边的顾北南，抬手，再次对他笑着做了个把方向盘的动作。

顾北南回视她，淡笑。

纵然台下座位空空如也，于小野被这笑惹得忍不住把着话筒架大喊：“我于小爷！恋爱啦！”

兴奋得差点错过歌的第一拍，抢着赶上第一句歌词。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it was called Yellow.”

妈妈曾告诉她，等她长大了，要带她去看东边的日出，追西方的日落。后来妈妈没实现这个承诺就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日出日落。每天看到太阳，都要花上一点时间去辨别它此刻是靠向东，还是靠向西。

可此刻她觉得是东是西也无所谓了。

只因喜欢他后，她只想一心向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