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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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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野发现顾北南的烟瘾时大时小,有时候他就像不要命一样,一根接一根地抽;有时候又可以很克制,大半天都不抽。今天他应该烟瘾很大,她想,来她家吃完午饭,他已经站在阳台边抽了三根了。

她把阿猫放下,走到窗前站直的身影边,转头看看他发呆的侧脸,伸手把他左手中握着的打火机抢过来:“抽完这根不能再抽了!”

顾北南低头看了眼摆在窗台上的葱,问:“这是你栽的?”

“对啊,”于小野随他看过去,葱真的很易生、好养活,这不多时又多了好几株,“有时候买菜要葱,摊主抠抠巴巴的还不愿意给……我就干脆自己栽一点,既省钱,又方便。”

烟快抽尽一半时,顾北南忽然问她:“你这些年,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话问出口他有点心虚,他承认他这些天一直在疑惑,于小野自从母亲自杀后,难道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吗?她真的和徐继丰一点交集都没有过?话保留了三分,其实他本意就是在试探。

于小野抬手,掐掉一棵葱苗上发黄的叶子,回答:“我妈妈走后不久,她的钢琴老师就找到了我。跟我说,自从之前徐继丰的老婆大闹艺术团,她就隐约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后来到初中毕业,都是老师和她家人照顾的我,还教我学琴。不过初中毕业后我就离开他们家了,也没再上学,开始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徐继丰那人还算有点良心吧,每隔一段时间会往我妈妈留给我的卡里打些钱。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怕我去找他算账,给些钱买我安生。”

“但他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于小野耸肩,“就算他不给我钱,我也懒得去找他。哪有垃圾跑回去找丢它的主人这种道理……”

顾北南沉默,思考这段话的真实性。他掐灭了烟,下意识低头又拿新烟,却想起来打火机还在于小野手里,便转头看她。于小野狡黠地笑笑,伸手,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放进自己嘴里。

再凑近他跟前,抽出另一根塞进他嘴间,然后按下打火机,为他点燃。他初吸一口助燃吐出的白雾正好散化在两人中间,于小野低头,让火苗烧到自己嘴里的烟。

“初中刚毕业那会,我去了一家奶茶店打工。刚去的时候都是在备料间忙活,煮茶、煮珍珠、拉货……我那时候才八十多斤,茶桶有两升,一锅混着开水的珍珠有十几斤,拉一次货要拉一两百斤……刚开始店长会带着我一起拉,熟了之后,就让我一个人去。可我一个人,真的是拉不动,有一回急了,就干脆坐在地上大哭。我也不知道我要哭给谁看,但就是想哭……”

“我还记得有一次,在仓库门口整理白糖时不小心把袋子弄破了,洒了一地的白糖。我当时准备转身再去仓库里弄一袋,有个老奶奶走了过来,看看一地的白糖,抬头问我还要不要,我当然回答不要了……然后,那个老奶奶就蹲了下来,从地上抓白糖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生活很苦吧……有时候糖都很奢侈。”于小野说着说着笑了,但顾北南表情却很凝重。

“店里规定的工时是每天每人十小时,轮班倒,有时候我得上夜班,上到一点才打烊。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一个在凌晨一点多站在夜市街头,一下子心头会涌起很多很多的迷茫感。我时常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同事们下了班都笑嘻嘻美滋滋地赶着要回家,后来我才想通,毕竟他们家里是有人的。”说这些时,于小野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减弱,只是声线会发颤。

“后来有一次,我听店长和另一个老店员聊天,说让她少抽点烟。她就回答,没办法啊,压力大了,不抽不行。我就很奇怪,抽烟还能解压吗?那段时间我的心情特别麻木,哭也没哭过,笑也笑不出来。下了班我去路边报刊亭买了一包十五块钱的烟和一只一块钱的打火机,迎着风,回忆着他们抽烟时的动作,生疏地学抽了第一根烟。第一口,我呛出了眼泪,然后就一直哭……于是我发现,抽烟果然是能解压的。”

冗长又啰嗦的往事,于小野一直认真地讲,顾北南便耐心地聆听。

讲完,她扭头看他,笑着问:“我是不是那种特别坏特别野的女孩子?”

顾北南喉咙发哽,摇摇头:“没有,你很酷,也很厉害。”

于小野呵呵地笑,扔了烟蒂,忽而问他:“顾北南啊,我可以抱你吗?”

话问完,她还没等顾北南回答,就转身挤进了他怀里。双手紧紧缠在他腰后,脑袋歪在他肩膀前。只是闻着衣服上属于他的烟草味,她的眼泪就慢慢掉了下来,然后她把它们全部揉碎进他的衣服里。

顾北南抬手,搭在她背上,感受自己肩膀处愈深的濡湿,这一瞬间他是真心地,真诚地对她说:“我会对你好的。”

……

上次大闹山河酒吧的三个小太妹又在今晚杀了回来,并带了两个一看就非善类的魁梧汉子。五个人凶神恶煞,刚进来就找上阿纪,问他有没有最好喝的酒。

阿纪哪想容他们进来啊,可又不敢不容,讨好地笑脸相迎:“美女们又来了啊?”

上回闹事之后,三个女的赔他酒吧的钱加起来还没陈默赔那件牛仔外套的多。阿纪本来不想善罢甘休的,一想到他那些摔碎的酒和杯子都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他就心如刀绞。可是去和那三个小太妹理论时,她们连话都说不清楚,蛮不讲理又胡搅蛮缠,好话没说过三句就一副要开干的架势。阿纪后来也怕了,觉得没什么意义,干脆作罢。

今儿个第一眼看到这三个瘟神的脸,他差点没就地跪下磕头求放过,硬是大腿死死抵着吧台内侧才保持住了沉稳和淡定。

牛仔外套被扯破的那位黄毛女孩对他抬抬下巴,问:“那个小男生呢?”

阿纪倒吸一口凉气:“哪……哪个小男生?”

黄毛女孩歪着脖子往后屋探:“赔我钱的那个啊!”

“啊?啊……啊!”阿纪装傻充愣,“那个啊……他不在!哈哈……他不在……”

“老板!酒我都搬好了!”撩开后屋帘子出来的陈默好巧不巧打了阿纪老脸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毛女孩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一步地蹦到陈默面前:“Hi!小帅哥!”

陈默愣了,看看阿纪,后者匆忙挡脸不看他;又看看眼前的黄毛女,眼睛睁圆,下颌一收,疑惑地嘀咕:“我钱已经给你了啊……”

黄毛女孩点头:“是是是!你放心,姐姐不是来问你要钱的!”

“那……”陈默双脚先后向后迈了两大步,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来干嘛?”

黄毛女孩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靠!我们不能来喝酒吗?!你怎么这个态度啊?我还特意来找你……”

一旁听到这话的阿纪情不自禁颤抖了两下,陈默倒是很实诚,直接问:“找我干嘛?”

黄毛女孩前进了两步,又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上手掏住陈默的衣领一拽:“虽然我们有一些过节,但撇开那些,我觉得你还是很好看、很对我胃口的……所以,今天我们都来看你演出。顺便,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陈默一直维持着脑袋后仰的姿势,都快站不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属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一想起那两万块钱,他的骨气是绝不会让他低头和她交朋友的……想他陈默,虽然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可好歹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于是他把自己的衣领拉回来,客气礼貌地说:“看演出你们随意,交朋友还是……算了。”

说完于小野跟何必就一人捧着一个甜筒进了酒吧,先看到他们的是于小野,反射性地吓了一跳,直往何必身后躲:“卧槽卧槽,什么啊?又来?”

何必云淡风轻地嘬掉甜筒最上面的尖尖:“挺好,正好我手机膜还没重贴。”

“诶?不对呀……”于小野探出身子定睛观察了半晌,“那女的好像是在骚/扰小默?”

何必依旧冷静自持地舔完一层:“说这话,你要么就是眼睛坏了,要么就是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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