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2）

耽于这一瞬间的巨大惊喜中，于小野好像动弹不得，大着胆子睁眼看他时发现他也没闭眼。她能在他两轮眼眸里找到自己闪动的目光，像把深夜烧出一片明亮的火苗，但她心里还是没底，怕他放开自己后再次喊自己“潇潇”。

阿猫适时醒来，用轻吠打断俩人的缱绻，然后以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的姿态摇着尾巴走出房间。

于小野迅速把吉他甩到床边，慌慌张张站起来，背对着他在衣橱里乱抓衣服乱叠。

顾北南也很局促，喉结随着不停吞咽的动作在颈前上下滚动。他起身站到一边，竟然不敢说话。

于小野假装不经意转头看他，语气不太自然地说：“我那个箱子已经装满了，你先帮我拎到车子上吧。”

“嗯？哦……”这家伙还在恍惚中，听明白后赶忙低头拿箱子，慌乱得十分狼狈。

他走后，于小野泄气一般坐到床上，还差点殃及吉他的指板。她抬手，极其不真切地在唇瓣上点了点、按了按，对着衣柜发呆。指头上沾了属于他的微苦烟草味，于小野垂手把这几根手指按在左手掌心。

俗话说五指连心，她想试试，看残存的尼古丁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不要被一时的兴奋冲昏大脑。

她爱他，像悬崖生笋，进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心有不甘。

把箱子关进后备厢的顾北南，坐到驾驶座开着车门抽烟。女孩唱那句“追赶要我爱得不保留”时，那种隐忍的歇斯底里好像蛛丝缠紧他的心脏，他想迎合又不敢靠近。之前阿纪问他是不是在感情方面有障碍了。他认为问得很准确，徐潇潇出事后他已经不敢再爱了，好像但凡自己不负责任，有一点疏忽，就会给对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他又很想爱，虽然爱对他来说已如云霓之望。

他想分散点注意，想起今天早上记的号码，便在微/信上搜索了这个号码发送了好友申请。对方微/信ID叫“日月辰光”，通过得很快，发来一个冷漠的“？”。

顾北南依然保持着客套礼貌：“你好，我是赵砚塘的徒弟，以后江城中转的货归我管。”

对方：“哦，怎么称呼？”

莫名的，顾北南觉得他的语气跟大头小时候说话的风格一模一样，总是很吝啬客套用语，显得痞气又随意。他回：“顾北南，你叫我小顾就好。”

对方火速发来一串“？？？”，随后跟着连发三条语音。

“操/你妈？”

“顾北南？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北南吗？”

“我是大头啊！你怎么也来做这个了？”

顾北南一怔，叼着烟的牙齿差点没把舌头咬到，既有意料被证实的欣喜，有老友相认的温暖，也还有非常不真实的虚幻感。他在文字栏里写了删，删了写。或许是不停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令张晨不耐烦了起来，又甩了条气冲冲的语音过来：“你丫磨叽什么呢？”

顾北南忍俊不禁，回了条语音：“一开始看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很巧合，当时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

张晨：“操！我一看到你名字就坚定地认为是你！小时候老师说‘东西南北’，我就因为你这破名字老读成‘东西北南’……”

顾北南还没来得及听完，对方又发：“诶？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你就跟赵老板扯到一起去了？”

顾北南把快咬断的烟蒂拿开，回了句：“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张晨：“OK！我过几天要回国一趟，三年没见我老爹了，到时候咱俩见一面。”

应该说顾北南活了二十多年，真正有血有肉的快乐时光只有两段，一段在父亲出事之前，一段在上了大学到徐潇潇出事之前。所以这两段时光里的人和事，他都无比怀念，大头也在其中之一。

他很开心，笑着回了个“好”，甚至想象起兄弟见面一起喝酒抽烟的画面。

人生说到底还是太难料，曾经只懂为了老冰棒和麦芽糖东跑西颠、上蹿下跳的小屁孩，各自为了生计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顾北南不由叹息，并觉得异国他乡的大头活得肯定比他更艰辛。

……

顾平斌看到儿子带回于小野，不意外。在看到儿子手里还拎着两个箱子，于小野后面跟着一只小胖狗时，才开始震惊。

“干啥玩意儿啊？”顾平斌连忙放下报纸移动轮椅，“把狗接过来住啊？”

“……”于小野深感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叔叔啊，不只是狗，我也来暂住几天。因为我租的房子不能再住了，我还没找到新的房子……”

顾平斌老花镜滑到鼻子中间，他微低着头从镜框上方向于小野投射复杂的目光，问：“住几天啊？”

“大概三四天吧！我白天会出去找合适的房子！”

“那算你一天五十吧。”顾平斌重新拿起腿上的报纸，抖了抖继续研读起来。

顾北南笑，回头看于小野：“我爸逗你的。”

“谁说的？我说五十就五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