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容易（1/2）

秦时予的脑，自正式上课开始，就变成了一团浆糊。明明老师讲的内容，他都曾听过，但惨烈的现实是，这些东西都仅限耳熟而已。

也难怪秦时予觉得吃力，首先这里的课程安排地与一般的学校不一样，应试与应用并重。其次，作为一个插班生，秦时予来的时机真的太不凑巧了，马上就要放寒假，这是最后期末复习的阶段。

秦时予的眼神太明显，就差把“我听不懂”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好在所有来上课的老师都被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没有很明显，但讲到些重点的时候总会认真地瞟上这位新同学几眼，提醒那个正努力跟上节奏的人注意了。

这样的时间，可真难捱。秦时予其实是有些丧气的。在经历了天书一般的数学课，连环机关炮般的英语课之后，这种丧气的感觉更甚。满头灰发的外教老师口齿清晰，底下坐着的每个人都应对入流，除了自己，完全就是误闯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午休的时候，秦时予甚至都提不起劲来去饭。最后想着下午还有更久的时间要熬，这才迈着步子朝食堂走去。

这个头，开得实在太不成功了。秦时予再次从睡意中清醒，看着眼前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内心欲哭无泪。他所有对于未来可能重新改写的期待，就在这第一天，原地碎成了齑粉。

来时的秦时予踌躇满志，而离开时的他，心情就像是被夕阳拉出的阴影，阴郁如影随形。

他没打车回家，手机上查完了路线，就在路边安静地公交车。40分钟的直达公交车，比地铁还方便。

公交车上有些拥挤。秦时予站在车子的最后，一手抓着扶手，一手夹着书本和作业，随着摇晃的车子，一路望着窗外变化的夜景。

“我订了餐，大概7点左右送到。”秦时予看了眼天明发来的短信，回了“谢谢”之后继续看着窗外叹气发呆，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吃饭。

到家的时候6点半不到，秦时予在餐桌上发现了几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不同款式的书包，应该也是天明让人送过来的。秦时予微微叹了口气，多余的东西往地板上放了，然后摊开了一桌的作业书本。

秦时予不是那么容易简单放弃的人。觉得丧气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可让他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他也做不到。他打开了数学作业，正式开启了与自己的较劲。不过是短短半年，秦时予曾经的高中所学就像是全部喂了狗，他握着笔，压着草稿纸，一时陷入了对自己不争气表现的厌弃。

晏旸是在差不多7点半的时候到家的，送餐的人刚刚离开。而秦时予与面前的数学书和习题，已经快僵持一个小时了。如果不是刚刚有人按门铃，秦时予应该还能盯着这些数学题目更久。

晏旸进了屋，一下子发现了餐桌旁坐着的，那个正对着自己的少年。秦时予听到动静条件反射抬起了头，随即又着急忙慌地把头低下。眼尖的晏旸还是发现了，秦时予眼皮红红的，还有些肿，明亮的灯光下异常明显。

晏旸心情不错，还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他半笑着问：“哭了？”

秦时予垂下了眼，矢口否认，只是轻微的鼻音骗不了人。

晏旸走近了，双手支撑着桌子，身子前倾，看了一眼秦时予面前的东西，几何题，旁边的白纸上零零散散写着些定律，晏旸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完全就是是毫无头绪。

呵，还能被这个气哭。晏旸觉得好笑。但也懒得继续打击这个倔强的人。

“收起来，先吃饭。”晏旸拉开椅子坐下，正式介入到秦时予一个人苦闷的空间里。

秦时予站起来，将吧台上的保温盒一个个打开后端到餐桌上，又把餐具递到晏旸手边，“我不大想吃…”

晏旸接过了筷子，完全无视了秦时予的小脾气，“坐那儿。”

秦时予想到了昨天早上在餐桌上发生的事情，顺从地坐下了，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揉了揉眼睛。

晏旸看了他一眼，眼皮更肿了，跟个水蜜桃一样，但看着眼底的水汽像是没了。

“后悔了？”晏旸问。

秦时予直接反应便是摇头。他不知道晏旸说的后悔是指什么，可最近发生的，无论哪一件，秦时予虽然犹豫，但都不曾后悔。

“跟不上也无所谓，走个过场而已。”晏旸说，“参加高考就行，这段时间，就当是休息。”

秦时予第一次听说有把高三学习当做是休息的。他扒着饭碗，点点头，觉得如释重负但又觉得自己像是被看扁了。他只是一时没跟上而已，就不信他一直跟不上！自己只是高考前状态差了点，水平还是在的吧！

吃完饭，收拾完了桌子，秦时予稍微好受了一点。看晏旸又是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烟灰缸站在阳台边，便搬着自己的作业本继续在餐桌上坐下。

晏旸烟瘾不重，更多的时候是点着烟想事情。看烟头带着微微火烧的声音燃烧着，焦躁的心总是会平静许多。安静地烧完一段烟，晏旸回头看了一眼，秦时予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书、草稿纸摊了小半张桌子，抿着嘴神情倒是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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