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七九河开，**雁来。过了三月，胡同口的老柳树也冒出了点点青色。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从外面回来，进了家门，云逸就解了领口，又忍不住去擦额角的汗。

沈清看他就要去脱外套，赶紧拦住：“春捂秋冻，当心受凉了。”

云逸看他坚决，只好作罢，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天儿可真怪，昨儿还是冷的，今儿就热了。”

“那就更不能随便换衣服了，”沈清看他仍在出汗，又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换一壶茶。”

看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云逸忍不住叫：“沈清。”

“嗯？”

“你……”云逸犹豫了一下，“真打算在这儿住下了？”

沈清倒是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顿了一下，笑着点头：“嗯。”

云逸也没有想到他会承认，这下也愣住了，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只看着他。沈清只好又折回身来，安慰似的去轻轻捏了捏他左肩头，看他不为所动，才坐下来：“赶我呢……”

“沈清，你还是回去吧。”

沈清轻笑了一声，并不接他的话，仍是自顾自的说着：“没事，等你过一段不忙了，我就把差事辞了，咱们出去玩一玩。”

“我是说真的，”云逸有点急了，语气也急促起来，扯住他袖口，说，“你跟我不一样，你有父母，有姊妹，有……”

“云逸，”沈清赶快截住他话头，反手抓住他手，语调愈加温柔，“云逸。”说着，就去抚他的背。

千言万语就又都被堵回了肚子里，心里又酸又暖。云逸微微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那里似是有着无尽柔情。

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十六岁那年他为了自己挨罚，还是被家人送去留洋后偷偷跑回来看自己，甚至是跟家里闹翻搬到这里来……都知道的，这份用情自己都知道，就是还不了。

云逸在心里叹了口气，向前倾了身子，微微伏在桌边。仍是什么都没有讲。

沈清却像是了然，也叹了口气，抬手去拍了拍他后背。

大门外，丫头小子踢毽子的嬉笑声、打闹声，一阵一阵传来。屋里静悄悄的。

还不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同乐轩接了个大活，园子上下都忙了起来，是王叔接的帖子，曹州督军府老太太过八十大寿，请同乐轩过去唱堂会。

云逸本不愿接这种活——“堂会”听着好听，其实是个看人脸色的活。于他自己来说，主家不会怎么为难，毕竟大小算个“角”，但是对其他人来讲，可能就不会那么痛快。同乐轩接过几次堂会的邀请帖子，每次都不是那么愉快，后来就不再接了。但是今年，打开春以来，同乐轩就明显的一天不如一天，即便按沈清的说法，是上半年各个行当都不好做，云逸心里也明白，他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这次督军府开的价码格外高，均摊下来每个人领到的钱也多一些。还有一件事，他心里已做好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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