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后之人（2/2）

直至踏入宫门之内，司马越依旧没有想明白司马亮究竟会如何起兵。干脆不想，既然已经猜到司马亮必有异动，便已足够。当务之急，自己更应该考虑的事是该如何阻止司马亮的轻举妄动。

虽说司马越的父亲司马泰与司马亮素来互相看不上对方，但二人更是都看不起杨骏。相较于其父司马泰，司马越心中对杨骏的鄙夷尤为甚之。天下之大皆属天子，武帝新丧，储君憨傻，天下之权皆揽于杨骏手中。此外戚靠下作手段夺权，把持朝政，刚愎自用，不纳良言，遍树亲党，疏远宗室。如此外戚干政，若长久下去，大晋必亡于其手。这点非司马越一人如此认为，实则是所有宗室的共识。

若司马亮起兵诛杀杨骏得手，到时朝堂便会回到司马氏手中。虽说司马亮这只老狐狸也不过是一个谨小慎微、胆小如鼠之人，但较之杨骏尚且有余。相较之下，若必从二者之中取其善者，司马越自然更愿意选司马亮。

所以今日他既已知司马亮如若起兵必败矣，则有必要救司马亮一命以抗杨骏。待良机再至，司马亮才可一举剿灭杨骏及其亲信党羽，还朝堂以清明。

心念至此，司马越不经又发起愁来。若是片刻之前，自己尚未踏入宫门之内，尚能回府命亲兵代自己给司马亮通风报信。但此时既已入宫，再出宫而去，必被他人注意。若是司马亮一意孤行，待东窗事发，自己恐怕难脱干系。

正当发愁之际，一队巡逻宿卫自其身前而过。司马越眼前一亮，见一人正于队列之中。此人正是孙崇。

若说这孙崇，虽仅仅只是左卫羽林部的一名持戟小兵，但司马越当真对他还有几分印象。司马亮素听说孙崇以孝闻名，其家中有一老母，长年患病，不能离塌，他便数十年如一日照顾左右，未有一言不满。

至于此人衷心亦无需表，自司马越还只是光禄勋手下的骑都尉之时，此人便已是其属下之兵。后擢散骑侍郎，此人亦随之，直至今日。可以说出去司马越亲兵之外，孙崇算是少数几个一直随其身后之人。奈何其虽忠勇，但运气实在不好，久久无功。时间一长，司马亮竟有些忘了属下尚有如此一人。今日又见，既是司马越之幸，亦是孙崇之机。司马越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今日孙崇听从其命，代自己通风报信于司马亮，来日必定重用此人。

此皆为后话，不再多表，言归正传。这队巡逻宿卫见司马越之时，便已经止住了脚步，为首之人向他躬身作揖道：“属下拜见左卫将军！”

司马越点点头算是回礼，回首答道：“汝等辛苦，继续巡也。孙崇留下，吾有事命汝。”

众宿卫闻言，朗声齐答：“遵命！”遂留下孙崇一人，继续巡逻去了。

见巡逻宿卫渐渐走远，左右亦无其他官员，司马越带头快步将孙崇领至一处无人之地，悄悄吩咐对他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