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安筱又开始恍恍惚惚地过日子，白天、黑夜，都陷入在焦虑里。某天骑车上学的时候，由于精神恍惚，安筱没有注意到拐角处开出来的车，出了车祸。

到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只伤了左脚的骨头，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左脚打上了石膏，可是为了不耽误课业，父亲还是要求安筱得去学校上课。无论安筱怎么求父亲说自己不想去学校，都没能让父亲打消念头。于是，安筱还是拄着拐杖回学校上课去了。

安筱受伤似乎没有换来这群人的同情心，各种欺凌依旧在上演着。前桌的黄芮时不时往后退椅子，总会有意无意地碰到安筱受伤的脚，有时还会将水洒在了石膏上。

“安筱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每一次，黄芮都这样说着。安筱相信她，她们是发小，是曾经的邻居。小学的时候两人同校却不同班，黄芮也并不曾是曾经欺凌过安筱的人。因着多年的交情，安筱自小就把黄芮当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和黄芮分享，她觉得黄芮也会把她当成好朋友。于是她天真地相信着，黄芮不是故意的。

也正是这份天真，让安筱从未想过，黄芮会背叛自己，成为那些丑恶欺凌者中的一员。

骨折的安筱上不了体育课，她让黄芮替她转交请假条给老师。直到课后，安筱收到旷课的批评条才知道，黄芮没有帮她交请假条，甚至没有一个人告诉老师，安筱骨折了。安筱被记了人生第一个旷课。

安筱在放学后追着黄芮想要一个解释，可是换来的确实黄芮无情的嘲讽：“你不会真觉得我会把你当朋友吧？谁会和病毒做朋友？我那是耍你呢。”

黄芮的行径，让安筱始料不及。可她的行为远不止于此，她对安筱的欺凌伴随着这次撕破脸接踵而至。她给邵余的流言充当着证人，同时自己也编排着一些新的流言。因为她们曾经是邻居，所以黄芮所说的每一句关于安筱的流言，都让人觉得可信度更高。于是，各种留言变本加厉地在教室里肆意地增长着。

当言语上的快感没有办法满足人们的内心时，人们便会选择行动。

很快，大家便不满足于言语上对安筱的霸凌，当某一个人开始了行为上的霸凌后，接踵而来的，就会是所有人行为上的霸凌。

星期五的午后，橙色的日光洒在大地上，晒得人暖洋洋的。可是安筱却一点也不觉得暖和，她的校服被水弄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风一吹过，都会让人不由地发起抖来。

这节是体育课，跑完步后老师就放大家自由活动了。几个同学组队地玩起了水气球，将灌满了水的气球丢来丢去。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把水气球丢到了安筱的身上，于是接二连三地又砸来了几个水气球。

灌满了水的气球分量不轻，砸在身上并不比被石头砸轻多少。有的气球一砸到身上便立刻破裂，水顺势溅了一身。

气球多是从背后丢过来的，安筱顾着躲避，无暇看到底是谁先开的头，事实上安筱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丢的气球。

不论怎么追究，到最后，对方都会以一句“不小心”一带而过。这样的不小心，她经历过太多。找到了是谁又能怎么样？他也不会真心实意地道歉，就算闹起来，对方也会说自己是不小心的，最后老师出面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与其浪费时间去找根本不会道歉的肇事者，不如先想办法把身上的水弄干。

可是安筱又突然不想把水弄干了。这样吹着风，说不定就可以感冒了，说不定第二天就不用来上课了。安筱这样想着，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任凭风把自己吹得瑟瑟发抖。

肇事者们看着安筱坐到一边，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她

那样给谁看呀？又装可怜。”

“指不定想着一会怎么去老师那卖惨呢？”

“那水干不干净呀？别一会上课教室里一股子味道。”

……

安筱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听到这些人是如何编排自己的，反正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安筱总觉得，自己会一直麻木下去，麻木到考去一个好的高中，离这些人都远远的，然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开始新的生活。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安筱的衣服还没有干，她只能湿哒哒地回到教室。

教室里，同学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安筱，毫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安筱在旁若无人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可是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大型的灾难现场——椅子的坐板和下面的铝制框架分离，裂成了两半掉在地上；原本放在抽屉里的书包被丢在地上，里面的课本也散落一地，有的被泼上了墨水，面目全非，有的还带着清晰可见的脚印。

“很好玩吗？”安筱看着坐在一边的邵余，低声问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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