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黑夜开始蔓延，唐古庄各处亮起了灯。

雕栏石墨间，疏影绰绰。

余馥换了衣服，出了房间，不急不缓地朝大厅走去。

走廊成回字形，一个排列着一个，无序，几曲回折。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极易迷路。

余馥一行人从一个转角处走出，便瞧见对面。另一端的走廊，整个过道的朱红色横栏上，挂着好几个的鸟笼。

有一个人正拿着长条，吹着口哨，挑、逗着鸟儿，好不悠闲自在。

那鸟儿上蹿下跳，眼珠子灵活转溜，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那人见着他们，只瞟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挑下一个鸟笼，双手拿着把玩，丝毫不在意路过的一行人。

余馥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甚关心。能在这里养着鸟儿的，估计也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她轻挑了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余馥明显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稍稍侧目，那人正坐在两廊中间的石板凳上，与鸟儿嬉戏，与刚才毫无两样。

不是他。

适才的脚步，不凌乱，错落有致。但现在，很明显地，与他们交织在一起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又有些急。

她敢肯定，不是同一波人。

一声闷响在转角处响起，余馥顿了顿，侧目朝声源处望去。

拐角处，一株葱翠碧绿的盆栽，叶子摇曳。

见余馥停下，身旁的人也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是凛冽的，并非错觉。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了。

有人来到陈会身边，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余馥轻轻看了他一眼。

他会意：“无事。只是穿堂风，扫落挂在墙上的花篮子罢了。”

她把视线转向刚跟他细语的人。

那人语气诚恳，说：“是的，小姐。我刚去看了，确实是花篮子脱钩掉落，并无其他事。”

“唔，那你找人帮忙捡起来挂上吧。总归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有任何异动都应稍微留意的，麻烦了。”

他点头：“好的，已经派人了。”

余馥说：“走吧。”

“嗯。”

余馥重新迈步，脑海中晃过刚才的情形。

有风，却不大，堪堪能拂动绿叶。

那一袭黑色的薄布，是花篮子遗留下的碎步吗？

陈会和李任两人神色不变，但嘴角比之刚才还是抿紧了些。

向来，只有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二人才会出现此种神情。这是她观察许久得来的经验，旁人或许觉察不出，她多多少少还能感知一些。

但刚才那人又不似说谎。

那么，到底是她多疑了还是真的略有蹊跷，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这长长的一段路，虚虚实实，暗里藏了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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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终是走了出来。

屋内的光出不去，屋外的黑进不来，光明与黑暗之间就差一道门的距离。

夜幕降临，寒雾渐起。

迎面而来的风，把她吹了个满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余馥所在地方，是唐古庄的正门。

两旁植有罗汉松，这寓意不言而明，幸福安康，生财招运。念及此，何老先生也是相信风水之说，图个吉利罢了。

正门口的开阔地带，站着的一行人，他们神色肃穆，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一颗常绿灌木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凝视着前方，晦暗的灯光拉长着他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是连大少爷。

余馥觉着，只要每次看到类似的情形，就隐隐可以知道连大少爷的位置，但其实也不一定，只不过她每次见他都是那样罢了。

她眨巴了下眼，朝他走去。

似是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那高大的身影转身，慢慢走近余馥。

男人身材修长，气质高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一双上挑的眼睛望向余馥的亮眸，隐在夜色中的脸，清俊迷人。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道：“没瘦，胖了一些。”

唔，声音清淡无痕。

一如既往的好听。

余馥微微昂起脸，拖长尾音，低低地嗯了声。

她歪头，想了想，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是呆在家里休息，无世事叨扰，应该是胖了些的。

余馥这次画的是淡妆，眼尾挑长了些，此时她眸子半敛，多了一丝慵懒。

几许清纯，飘然又有点冷艳。

两人对视。

余馥从男人的眼睛慢慢往下移，盯着他浅薄的唇，而后微微踮起脚，轻轻贴住，只一下，便退开了。

没亲到嘴巴，只亲到下颌。

他很高，她身高1.68，穿了高跟鞋，却只仅仅及到他的下颌，连亲吻一下都需要踮脚。

于是她选择中途放弃，改成了亲下颌。

她有点记仇，谁让他刚刚说她胖了来着。

男人看着她，神色平静，任由她动作。

眼前的人儿，正拿泛着湖光的眼眸望着男人。在她结束亲吻之后，男人也低头轻吻了几下，动作轻柔，带着缱绻。

凉薄的唇，一如他的清冷。

闻着他身上的独特气息，余馥扯了扯他的领带，把他拉低了些，也不让他好受。

见此，周围的人都目不斜视，正气凛然，一点都没有想要偷窥的意思。

原因无它，他们还想好好地混下去。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开始，他们很惊讶，会有人忍不住轻瞄。

杀鸡儆猴，那人的下场惨不忍睹，有了前车之鉴，便再没有人敢触碰逆鳞。

少爷一贯冷漠，所以每次看到这种情形，他们都自觉地屏蔽一切信息。目不斜视，两耳不闻身旁事。

连家大少爷呐，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他的一切都是令人殷羡的，但同时他的一切又是不允许人所能觊觎。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两人进了车厢，靠着车窗坐着，并没有坐得很近，中间隔着一些些距离。

余馥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连大少爷，抬手伸向他的脑袋。

刚才夜色迷迷蒙蒙，模糊视线，没有看清楚。此时车厢内开了车灯，她便瞧见了他头上的东西。

她摊开手掌，轻轻拨弄了下掌心的东西，然后，凑到鼻子轻嗅。

唔，是三朵桂花。

很小很小的，颜色稍白，香气较淡。

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连大少爷淡淡道：“什么东西？”

“应该是桂花吧。”她从连大少爷手里接过纸巾，把它们包住：“你头上怎么会有桂花？”

“嗯，我想想。”

他瞧着她把东西

扔进小纸篓里，神情不辨：“刚才在等你的时候，闲着没事，便在附近逛了一周，可能便是那时碰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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