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余馥轻轻应了声。
他看着她的脖颈:“你的项链呢?”
“这衣服高领,项链掩在衣服里面了。”余馥摸了摸颈项,说:“怎么了,你要看?”
“没有。”他声音清冷。
“那便好。”
“嗯。”
须臾,他略微沉吟:“有点冷了。”
她问:“你要不要披个毯子?”
然后转头,朝坐在前面的人低声道:“陈会,麻烦你把空调降高一些。”
陈会应了,按吩咐把温度调高一两度,并调了风向。
按理说温度要缓一会儿才上去,应该没有不会冷才是,但此时,周身仿佛弥漫着一股冷意,他动了动,打了个哆嗦。
他寻思着设备是不是坏了,在扭头想问一下司机的时候,他似是反应过来了,这哪关温度的事!
陈会恨不得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他蠢了,不该掺和进去的。
于是,在余馥看不到的视线里,他又悄悄恢复了原来的温度。
连大少爷没说话,半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馥疑惑,握住他的手。
她感觉没多大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度,微微凉凉。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没有放开手,就那么一直握着他的手。
余馥把视线转向车窗外,心里头仿佛还萦绕着桂花的淡淡清香。
不一会儿,车灯了无声息地慢慢变暗,直至完全昏暗。黑暗中,可见人的模糊轮廓。司机开车很平稳,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一时之间,车内除了能听见车辆极速驶过的风流动的声音,就剩下呼吸声了。
男人把玩着她的手心,几许过后,便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动作很是自然而然,像做了无数遍。
车窗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余馥的眼里,仿佛有光,很是迷人。
车内,气氛暧昧。
男人的指尖,在余馥光滑的手背勾勒,画着圈圈,轻轻点点,直线划过......
余馥不甚在意,也不把手抽回,闲来无事便在心里默默猜测,他接下来可能会画什么。
唔,她猜了几个图形之后,便没有继续猜下去了。
因着,接下来,连大少爷实在是有点磨人。他的速度很慢,动作很轻,似是有章可循,实则毫无规律。连大少爷的无意为之,把她的皮肤弄得痒痒的。
反反复复,似是把她逗着耍趣……
余馥把视线收回,投向连大少爷。
他神情虚妄,矜贵如常。
她疑惑:“嗯?”
他淡淡看她一眼,没回答,只是他手上的动作不变。
车内晦暗不明,男人的手很大,能轻易把她的手包起来。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有度,甚是好看。
瞧着那么一会儿,此时,余馥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在写她的名字。
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馥。
芳香馥郁的馥,笔画共十八个。
动作依旧很慢,力度却加了不少。她被他带动,忍不住也拿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描绘,一笔两笔三笔,写完了香,再到复。一阵描绘,最后只剩四笔了。
横、撇、横......
她的尾指突然被连大少爷的勾住,他轻轻扯了下。
余馥不明所以:“这个......还差一个笔画,横撇。”
连大少爷忽略她口中的话,示意看向车窗外:“到了。”
“......”
司机已经稳稳地把车停下,他与坐在副驾驶上的陈会,都在等待连大少爷的指示。
一路上,他们二人通过后视镜观察路况时,难免地,会看见少爷和小姐的互动。
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却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暧昧气氛。他的目力很好,能看到两人的手交叠,一人不动,一人轻轻动作。
没敢猜两人在做什么,估摸着应该是在玩游戏。
而且,好像......少爷还蛮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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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车,走到余馥侧边,打开车门。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情绪抽离得极快,此时是一脸清冷,余馥也懂得时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调整了下表情,握住他的手,下车。
抬眼一看,宽敞的门户,木质的牌匾上,印着三个大字:紫益阁。
何老先生的私人藏馆。
牌匾两边挂着高高的灯笼,红彤彤的,像是把浓稠至极的黑夜烧出了一个洞。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电子灯笼。
余馥挽住连大少爷的胳膊,向紫益阁走去。
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一位老人带着一行人迎面走过来。
老人步子稳健,身子似乎很健朗。他的举止投足之间都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息,可以看出是久处高位的人。
这位老人是何劲渊,因着不好直呼其名,江湖人称何老先生。
何老先生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涉及黑白两道,出了名的不好惹。白手起家,靠的是年轻时那股子不服输的血劲,行事乖张、手段狠辣。
一个毫不起眼的跟班,一步步的上位、征服,得到有势之人的赏识,成为其得力助手,再是创造属于自己的时代。
这一路的走来,可谓是血雨风腥。
他自觉年轻时罪孽深重,不惑之年时,便有意多做善事,结交益友,慢慢地声誉便有所改变,也因为受朋友影响,成了一位知名的收藏家。
如今,他的藏品数量也是很多藏家所不能匹及。
时间流逝,让闻风丧胆的人也迟暮了,虽说已将自己的一部分事宜交给子女,但他还掌握着部分实权,没有真正退出。
何老先生的身旁还站着一位男子,那人跟何老先生长相相似,想必应该是他的儿子。
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双目澄净。
有的人看似无害,实则是用假象迷惑别人,让其减少对自己的关注,达到轻敌的目的。
这其实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
笑里藏刀,锦里藏针。
这比明张目胆的张狂来得可怕,因为,杀人于无形,无迹可寻。
蓦地想起身旁的人,余馥看了连大少爷一眼,气质清冽,俊美矜贵。
目光下移,从下颌到颈部,线条优美,喉结凸显,极具诱惑。黑西装、白衬衫,脸上很淡的笑容,所有的一切组合搭配,恰到好处。
其实,这男人恐怕也有过之无不及吧。
只是他从来不杀人。
准确地说,是假手于人。
她心里一直记着他说的这句话,他说:生与死的话题太沉重了,姑且不谈。造成一个人的死亡,原因有很多。但总不过两种,外因和内因。我们要做的,是看这两者是
由什么支配罢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询问:“在想些什么?”
她摇摇头:“没有。”
今夜很平常,月亮还是昨夜月亮,人还是昨夜的人。
所有的一切似是没有变化,又在稍稍地变化。
夜里,他神情莫测,轻叹:“夜了。”
她轻声回应:“是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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