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就在张无澜和孟成舒被这一帮小崽子吵得想要跳窗而出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声说道:“好啦,同学们,都乖乖坐回位置,司机叔叔要开车了,记得系好安全带。”
这轻轻的声音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这一帮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立马就乖乖各自坐回了位置上,还了他们二人一个耳根子清静。
张无澜探出脑袋一看,却见车前头站着一个清瘦的年轻人,正一边比划着手语一边指导这些小孩子们系安全带,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班的老师。
这个年轻人是个小眼镜,长相并不出挑但看着很顺眼,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但统领起这帮要么听不见要么听不懂的猴孩子们,似乎格外有一套,十分熟稔。
“郑师傅,我刚刚见您水杯里没水了,就顺手就帮您接了点。”年轻人手里提着一壶茶水,转手递给了司机。
司机愣了愣,随后嘿嘿笑着接了过去:“谢谢你啊小冯,这年头像你这么细心的孩子不多了啊,以后讨媳妇儿看起来是不愁了。”
年轻人愣了愣一下,却只是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车引擎轰响了起来,这一帮小崽子依旧在叽叽喳喳,张无澜强忍住跳窗的欲/望,把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漏出来的钢琴曲音听起来就像是注入了泥沙的流水一样。
这时孟成舒却忽然凑了上来,把耳朵贴在了张无澜的耳机边上,没过三秒他便一扭头,躲开了张无澜那直奔着他鼻孔戳的两根手指。
“月光?你什么时候这么风雅了?”孟成舒一个剪刀手正正好好夹住了张无澜的手指,还非常狗腿的帮她把手套上起的褶子都给挨个抚平了,“不过这个和我听过的一首调调不太一样,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
张无澜愣了愣,随后一把把他脑袋直接摁到了窗玻璃上:“滚,别凑过来。”
“条……条——条!走开!走开!”
前排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大喊声,司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喊给吓得急刹车,孟成舒一把把张无澜摁回了座位,那年轻人一个趔趄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一车好不容易被安顿下来的猴儿们又开始尖叫大哭,整车人登时人仰马翻。
孟成舒解开了安全带,快步上前扶起了那个摔倒在地的年轻人:“你没事吧?”
年轻人看见孟成舒时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市一中派了个留学生过来。他道了句谢谢,搭着孟成舒的肩膀勉强站了起来。
“条!条!死!死!”
“小心!”
孟成舒闻言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却看见他面前坐着一个身穿肮脏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被他撑得变形得版型和款式来看,这一身大概得要一个普通社畜好几个月工资。他的面部肌肉十分不协调,嘴边有一大片红色的伤痕,时不时随着他嘴角的**而上下移动,神色看起来既可笑又狰狞疯狂。
再看他身下的座位,并不是普通的车上座椅,而是为排泄不能自理的病人特别设计的轮椅,就在他刚刚尖叫作妖的空档里,他已经把便袋给直接拉满了,甚至还溢出来了一些。
张无澜无意间往他的手指上一瞥,却发现他肮脏的十指上,全都没有指甲盖。
就在此时,司机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一个没系安全带的小女孩就被甩到了地上,这时那男人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伸手抓住了她那乌黑的长发,将她直直提了起来,那女孩却一声不吭,竟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流出了眼泪。
“砰!”
张无澜双手摁着男人的手臂,飞起一脚便踹向了他的关节处,只听咔吧一声,那男人吃痛,叫嚷着扔开了女孩的头发,那小姑娘连忙跑到了陈迢的身后,抱着他的腰躲了起来。
可能是除了孟成舒之外没人见过这种画风的女高中生,登时整车人大大小小都噤若寒蝉。
张无澜狠狠剜了那疯癫大叔一眼,那人登时便捂上了自己的嘴。张无澜转身大姐头似的一抬下巴,便领着孟成舒和那老师往后排走去。
“我叫冯礼,刚才谢谢你们啊。”冯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市一中的学生果然连气场都很不一样。”
张无澜挑了挑眉:“你们还收脑残富二代的吗?我正好也认识两个,你们这里还收吗?”
孟成舒适时打了个喷嚏。
”不不不,那不是我们的学生,那是我们校长的弟弟,这里有点问题,所以校长去哪儿都带在身边,方便照顾。”冯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好像蹲过几年号子,也不知道为啥,出来没多久就疯了。“
“就这样的还能进号子?”张无澜眉头跳了跳,“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你?”
冯礼的表情凝固了不过一秒,他张了张嘴,末了却又融化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你们当心着点儿他就行了。”
却听车顶传来了几点响声,孟成舒拉开了窗帘往外瞥了一眼,几线雨水从他眼前滑过,这条盘山路上不知何时起了雾,窗外一片沆砀。
孟成舒道:“下雨了啊,你带伞了吗?”
张无澜愣了愣,思索了认真道:“没带。”
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张无澜一看备注,果不其然,是“居委会高干”打来的。
张无澜刚接起电话,那个喂都还没说出来,电话那头的李辰生就抢先道:“能耐啊,闺女儿,我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进化出防水了?”
“是直来,它要玩雨伞,我抢不过它。”张无澜扯淡从不打草稿。
“放屁,我这倒是想起来了,我还没说你把雨伞塞狗窝里栽赃直来这档子事!”李辰生的骂声连孟成舒都听得见,“你见过哪条狗玩伞还包得整整齐齐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业务水平好吗?”
张无澜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开车过来给我送伞了吗?我听见车响了。”
电话那头的李辰生打着方向盘来了个漂移:“你这破车声咋这么大?害得我都暴露了。”
揣着刚买的一袋套套的李涉川显然更加委屈:“哥,你让她随便买一把凑合不就行了,我记得你昨天还跟我说我们可以在家睡个三天没闭眼的觉。”
“你说什么傻话啊!山里可能会有粽子啊!”李辰生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还有什么杀人抛尸,那全都是扔山沟沟里的啊,万一起尸了怎么办!”
李涉川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山里是没粽子,但家里是真有个没进过村的刑警叔叔。
“诶,张无澜,你先别挂,你手机定位发给我,我看看你们到哪儿了,说不定还比你快呢。”
李辰生看着手机上张无澜发来的定位,嘶了一声疑惑道:“他们怎么走这条路?这比另外一条路还远一圈啊。”
广播电台里的广告歌曲告一段落,便进了新闻节目,电台女主用平稳的语调说道:“近日,在本市洪桥区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死者陈某系本市居民,性别女,事发时正在自家洗车行清洗车辆,而此时犯人恰好路过此处并直接攻击了陈某,陈某因下肢残疾而无法抵抗,最终因为颈部动脉被啃咬破裂而导致失血过多,当场死亡。案犯经由市立医院精神病科主任等多方权威进行鉴定,认定其因病而无自控能力……”
大雨敲着车顶,仿佛天降石子,张无澜辗转反侧,车途颠簸加之身旁座位的冯礼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实在是没法儿像这车上的一帮没良心的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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