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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我终于军训回来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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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的木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瘦弱而清秀,嘴角有一颗西瓜子一样的痣,他近乎整个人深陷在椅子里,手指绞动着洗到发白的旧工装,嵌在他深深眼窝里的黑色瞳孔目光索瑟着,只敢看着茶几上的鱼缸里的游鱼。

“曾养浩,对吗?”

坐在少年对面的李辰生刚一开口,那小孩儿就被吓了一跳,双腿下意识并到一边去,半大小伙儿动作却活像个姑娘家。

然而他膝头刚碰到一起,却又触电似的突然分开,他慌忙瞥了坐在他面前的李辰生一眼,手忙脚乱的扭出了一个类似的坐姿。

“对,对……是我。”曾养浩勉强的支出了一个笑容,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涔涔冷汗,“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又不是在审讯室里问你话,你慌什么?”

李辰生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曾养浩却几乎是立刻跟着他换了个一模一样的坐姿。

“你家里有几个人啊?”

“我爸妈离婚得早,我爸说去外边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还有一个弟弟。”曾养浩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不过奶奶前几年去世了,弟弟找不到了。”

“是他吧。”李辰生拿出了一张证件照,那是一个被剃光了头的小男孩儿,长得很白净嘴边有一颗西瓜子一样的痣,身上穿着白蓝色条纹的衣服,那是阳光学校的校服,心口的位置有个小太阳形状的的校徽,校徽上别着一张校卡,依稀能看出来印着曾子棋三个字。

他双目无神,只是单纯的看着镜头而已,很难想象属于一个十岁小孩的目光,“在哪儿丢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九年前,在学校附近丢的。”曾养浩只看了那张照片一眼,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移开了眼睛,“派出所已经报过案了,奶奶以前每天都会去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看过你们的档案,你们之前都是在阳光学校念的书,但这个学校是个特教学校,我看你们兄弟俩不聋不瞎,为什么会在这个学校上学?”

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让曾养浩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仿佛是在问他究竟是自杀究竟是该用刀还是该用枪。

“不,我不是…不是……”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将曾养浩一脚踹进了混乱里,他嘴唇颤抖着,在自己的手背上抓出了一道道红痕。

李辰生见状立马伸手制住了他,这时他却发现这双手的触感十分怪异,在白炽灯的灯光下,他的手背上爬满了横横竖竖的痕迹——那是刀疤,还有一些其他辨认不出来的疤痕,都非常的浅,浅到只留下一条一点的白色的疤痕,可是却遍布他的手心手背。

抓痕与疤痕,红白交错,触目惊心。

曾养浩触了电似的甩开了李辰生的手,直接站到了椅子上,仿佛恨不得直接顺着这面墙爬到天花板上,这回李辰生将他眼底的情绪看了个清楚——那是纯粹的,近乎是出于本能的害怕。

“下来下来,你欠我啥啊?怕成这样,怎么躲我跟躲鬼一样。”

李辰生提小鸡崽子似的把曾养浩从墙上抠了下来,然而他双脚刚一沾地便软了,一屁股重重砸在木椅子上,他不停或抓或挠着自己的手,就像是要从那些已经结疤愈合的伤口下把血管再翻出来一样,他惊恐的看着李辰生,眼泪如止不住的往外流,画面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你别过来……别过来!”

此时此刻,曾养浩几近要完全陷入应激反应之中,他抱着脑袋蹲在椅子上,声音几乎是变了调。

“我又不会害你,你——”

就在李辰生觉得该先叫辆救护车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却缓缓的打开了,李涉川就跟着这扇仿佛被风吹开的门走进了这里,他却没扎头发,任由过肩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把上班时间的那一套法医行头给换了,还不忘往自己眼镜上加条金镜链子,仿佛是专门来这里拍斯文败类的美人海报一样。

市局这扇破门声音摧枯拉朽,然而李涉川进来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他早就打开门在外边听了半天墙角了。

他在李辰生身边坐了下来,翘着脚,就在他搔首弄姿的时候,一股娘们儿唧唧的香味直接就往李辰生鼻孔里冲,祸害得他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这味儿不是沈绵的香水吗?

这香水贵得跟什么似的,沈绵省了个把月才买的,味儿却怪得很,他一闻就跟犯鼻炎似的猛打喷嚏——这小子还特意找沈绵借了瓶女香喷?

李辰生一扭头,却发现曾养浩忽然停下了抓挠的手,然后极快的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做好,坐姿就像是一个上课的小学生那样端正。

“盯啥呢,再看我要收费了,这张是咱们市局最贵的脸了。”李辰生嘴上边说着,手却悄悄在李涉川屁股上掴了一巴掌:你搁这儿卖什么风/骚呢?

李涉川朝李辰生挤了挤眼睛,然后对着曾养浩说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他笑了笑,曾养浩却如遭雷击一样忽然定住了,然后极快的摇了摇头。

李涉川道:“我现在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不会拒绝我吧?”

李涉川往常对人都十分礼貌,从来不会用强硬的语气说话,可此时此刻他对曾养浩的语气,可完全和温和有礼沾不上一点边,现在李辰生听来,他说的这短短的几句话,完全就是就是命令和威胁。

李辰生又用余光瞟了一眼他,却发现他现在虽然是笑着的,眼睛却完全没有受到面部肌肉的影响而动,他这才发现李涉川的瞳仁是有点细长的——往常他笑的时候眼睛都会弯上几分,仿佛眼底盛着一汪春水一样,让人看不清水底最深处,觉得沉溺。

这时不知是哪儿传来了电视节目的声响,纪录片的旁白男声穿过墙壁,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念道:

“猎物的瞳仁是横着的,因为要最大范围的看清自己的周遭来躲避捕食者,而捕食者的瞳仁是竖着的,因为他们根本无所畏惧,只需要死死锁定自己的猎物。”

李涉川眯了眯眼睛,轻轻的磨了一下牙齿,说道:“我们来聊聊你自己吧。”

曾养浩一怔。

“你刚刚那样的,其实叫做应激反应,你不是害怕这位李队长,你是害怕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对吗?”

曾养浩闻言一愣。

“你发现了吗?在面对我的时候就完全没这么害怕,我想你平常生活中关系更亲近的应该是女性,而更加疏远像他一样,高大而强壮的男性。”

李涉川从茶几底下拿出了两只纸杯,给二人各倒了一杯热水,在热水咕咚声中,他看了看李辰生和曾养浩,一模一样的坐姿。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虽然害怕这种男人,但你却又强迫自己去模仿他们,这并不是你本来的样子,你是被这样的人强迫去这样做的。”

李涉川将纸杯放在了曾养浩面前,纸杯角在桌子上磕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曾养浩的心随之一震。

“那么这就是我的第一个问题,你真的认同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个‘你’吗?”

“不,不是这样的,是爸爸以前说我缺少男子气概,所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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