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2/2)
本以为南归因为胆小不敢进,谁知道他把自己拦下拉到一个拐角,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他看向院子里,一阵窸窣的声响在黑夜中越发清晰。
林煜看向南归,有人?
再等等。
一连串东西坠地的噼啪声传来,宅子里响声不断,汴阳城已经如此世风日下了吗?做贼得居然这么胆大包天?
一阵碎裂声停止,两个人噤声中又听到一个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零星中还有刀剑碰击的声响,锐利的的银剑刮磨者甲片的嘶啦声。
林煜拔出腰间的佩刀就准备冲出去,却被南归死命拉住,听这动静,很明显是有人在对打,这样贸贸然跑出去,黑灯瞎火根本分不清敌友,要真是杀人凶手,以他一夜之间七人毙命的手段,打死他们两个根本不用费劲。
“放手!”
“不放,对方实力不明,不能冒失。”
“要是凶手怎么办?难道还要看他羞辱死者吗?”
说到死者,南归也不由心悸,那七具无辜枉死的尸首中,还有一个是他的朋友,虽然只是酒肉朋友,但同学一场,也不免动容,大理寺卿就这么一个儿子,多次上表彻查此事,但圣上始终不闻不问,差点逼得那老头子自摘乌纱帽告老还乡。
独子,为什么都是独子?
南归回想起那七具死去的尸体,虽然只剩下皮包骨面目全非,但当时林煜等人查过失踪人口,死的不是街头乞丐,而是能够出入烟火场所的贵公子,不是商贾之家,便是官宦之家,所以查起来也容易,因为死得不是大富便是大贵,本该轰动京城的大案居然就如此轻飘飘地被压下来了,真的是因为影响太大所以缄默不言吗?
那那些家人手握权柄怎么会甘心?
林煜见南归眼神发直,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放,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又不放心,可眼见那屋子里动静越来越小,快要到刀剑止歇的地步,他终于忍不住提着刀冲了进去。
还没等南归反应过来,林煜就已经推开了大门,愣在原地,南归大步跑了过去不由地跟着一愣。
院中一片狼藉,血流满地。
“怎么回事?”
破碎的衣物散落在地,依稀可见牙齿撕咬的痕迹,斑驳漆黑的血迹顺着缝隙流进泥土中,月光清冷下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南归扶着门有些头晕。
林煜左右检查了一遍,这里已经大半个月没住人了,除了那些悬挂的灯笼和没烧完的蜡烛,整个院子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那些房门也被上锁了,灰尘遍布,这里除了从大门进来,便只有翻墙进来了,可是这墙足有七八丈高,这户人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因此外墙筑得比谁都高。
独子丧命之后,这家人也不知所踪,林煜本以为是为了避免触景生情,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南归还在对着满地的血痕头晕,地上支离破碎的躯干无不显示着凶手的残忍与狠心,这确实不是人干的事。
如果说放血而死已然变态之至,那刚才他们在门外听到的脆骨声,恐怕是有人在吃/人。
怪物。
林煜拾起地上一块还算完整的衣物,仔细端详一遍,南归走上前看了看,衣料都是上好的锦缎,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死者恐怕是富贵人家。
“你说会不会就是这户人家?”林煜问。
南归盯着撕扯成碎片的衣服思索道:“你刚才听到求救声吗?”
林煜一怔,真没有,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碰撞地嚼东西的声音,如果是活人绝对会发出声音,但是都没有。
“凶手是在杀人之后才带到这里…吃掉。”南归顿了顿,他还是不能理解吃/人,这世间真有妖怪吗?
可事已至此,不信也得信。
“刚才打斗声是怎么回事?”
南归摇头,要不就是有人出手相救,可是大门他们俩守着,这么高的墙翻过去轻功得多好?
“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带人来检查。”
林煜瞅着南归还要憋成猪肝的脸色,心想公子哥还是公子哥,见了这场面还是得犯恶心,推着他往门外走,一路护送他回府,这才回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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