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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已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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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徐嘉醒得很早。

原本上午的课排在后半段,可以在床上赖到九点再起床。她翻了个身摸手机,耳根疲累地厮磨在枕面上,窸窸窣窣间,手机屏幕告诉她,现在才六点五十。

她并非自然醒。

拱着被子坐起来,徐嘉揉揉乱发,发现丁瑜正趴在阳台边使劲拉长了身子远眺。

丁瑜所关注的,大概就是吵醒她的声源——来自平医大附属医院的喧闹声。

平医大建校快百年,大大小小的附属医院也不少,最知名的便数坐拥王牌地位的省立,和紧挨着北区的平医大附院。二者皆为三甲综合医院。

徐嘉从上铺爬下来,趿着拖鞋走过去,懵懂眯缝着双眼问道:“怎么回事啊?”

丁瑜旋过身来,露出手里的包子,先问:“吃吗?梅干菜馅儿,热乎的。”

徐嘉摇头,她像是宿醉了一场,一点劲都提不上来,更遑论有任何食欲。

丁瑜咬了一口包子,边嚼边说:“就前不久那个医疗事故,现在家属来闹了,举着条幅在门口抗议呢。”

徐嘉沉默,对此事故她有所耳闻。

约莫是一周前的事。

一中年男人来附院挂号,称身体不适,一通检查下来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医生为保险起见,建议他留院观察一晚,但他自觉既然没查出什么,那就是自己过于多虑,推脱之后就匆忙赶回家了。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当晚那人在睡梦中大出血身亡。经尸检发现他是骶骨破裂,引发骶正中动脉和髂内动脉出血。可那一处裂痕实在太小,外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

平心而论,责任并非全在医院,可死者家属岂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知是人为还是风吹,远处的骚动是一声响过一声,头顶的太阳依旧悠悠地照着,尘世喧嚣,与它无关。

徐嘉转回房间,丁瑜扭头问:“还睡吗?”

拉开抽屉,在铝塑板上抠下一粒药,徐嘉仰头吞下去,回道:“不睡了,洗衣服去。”

“这么大早上的洗衣服?”

“不然呢,洗衣服还要卜卦算时辰吗?”

徐嘉没说的是,她昨晚回来,莫名累得瘫瘫倒,把洗澡换的衣服直接堆在盆里弃之不顾,爬上床就睡了。现在清醒过来,她只想尽快将那套衣服洗干净。

将上面附有的,所有从那个裘马声色场里带出来的糜烂气息,统统洗掉。

怪不得苦情歌总唱洗衣服就是换心情,这么一想,也很有道理。

徐嘉端着盆,走到廊道尽头的公厕。

北区所有的宿舍楼格局还似这般传统迂腐,每间宿舍都没有独立厕所和水池,所有住宿生不论是洗衣服还是上厕所,都得经过这一遭麻烦。

她曾在本部待过一年,刚搬过来时很是不习惯,对本部公寓楼优渥的独立卫浴条件甚为想念。

回回想到这里,总得嗟叹一句,到底是学校放养的二临,比不过人一临才是亲生。

可荒诞无稽的是,每届新生究竟是被分在一临还是二临,从来都是机器随机抽选而成。

这就更有一种,闭眼由天的宿命感。

公池分两侧横贯百平米的占地,此刻除了零星几个女生端着牙缸争分夺秒地刷牙,只有一个人在闷头搓洗衣服。

徐嘉定眼,瞧见那人是她的同班室友周妍。

徐嘉其实很怕与这人独处,甚至想起这个名字,四肢百骸都会蜷缩起来,布满尴尬之情。

原因无他,她们关系并不算融洽。

周妍是个脾性很古怪的人。

小姑娘分明长得清秀可爱,可总一副情商很低的模样。班里几乎无人喜欢她。鲜少与人沟通,抵触参与集体活动,好像周围永远有层玻璃罩,外人如何想方设法都撞不进去。

她们的宿舍是六人间,但仅仅住了她们三个。表面上是更能和谐处理关系的局面,却没想反而更割据。

徐嘉刻意选在周妍的另一侧,背对她的一池放下盆。

凝身细听,周妍边洗衣服边外放着歌。

满室的哗哗水声中,歌声听起来很渺远,像徐嘉刚才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枕头微响。

她一面往盆里倒洗衣液,一面听出来唱歌的人似乎是周迅。特有的砂砾感嗓音,唱的是《飘摇》。

徐嘉还疑惑周妍为何要听这么伤感的歌,等洗完衣服回到寝室,一切猜想都有了答案。

她用盆沿抵开寝室门,入眼即是半身匍匐在桌前的周妍,和站在她身后束手无策的丁瑜。

丁瑜投来一记求助的目光,指指周妍,唇语说道:“她在哭。”

徐嘉抱着盆愣了片刻,一度以为自己梦还没醒。

周妍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哭得悲声难耐。

身体里住着一只凄切的老猫,哀哀哭嚎声逐渐溢出她的喉咙,哭到身子外都在颤抖。

徐嘉小心地放下盆,不露出一点声响,怕惊动到她的情绪。

走过去,留了半寸的距离,徐嘉关切地问周妍:“你怎么了?”

周妍抽噎着抬起头,双眼从核桃胀成蟠桃,想必是从洗衣服时就哭起了,兴许更早。

“我……我分手了!”

丁瑜偷偷撇嘴,辛苦地憋笑。

徐嘉倒是有些同情她,毕竟这样撕心裂肺的瞬间,她也是有着血之教训的过来人。

女生似乎就是这样,一旦有个契机,寻常再多嫌隙,也可以变得像糖霜一般亲密友好。共情难得,这道理或许仅限于异性之间。

徐嘉侧头在周妍的书架上找了找,寻到纸巾盒,抽了好几张塞进她手里。

“哭吧,都哭出来,别忍着。”徐嘉用很平的声调说道。

周妍接过纸,却只是捏在手里攥着,“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要真不喜欢了就趁早说呀,跟别的妹子勾三搭四,最后还说我才是第三者……”

发着颤、频频卡顿的哭诉,再配上喉咙里漱着水一般的怪声,一大早的,实属凄凉。

徐嘉又抽出一张纸,轻轻贴在周妍眼下,一点一按,随后问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哭。”

这话说的,像是她早就堪破红尘似的。

周妍:“可我就是喜欢他呀!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那没关系,”徐嘉接道,“总有一天你会不喜欢他,也会接受这个事实。”

“那得要多久啊?”周妍眼前的泪壳薄了几分,说话还是不太利索,“我觉得我都快死了。”

徐嘉在这个问题上掉了队,一时答不上来。

她只是一个恍神,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付星。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是在高中。

喜欢的人身边总是有这样一个漂亮惹眼的女生围绕,徐嘉自然嫉妒得不行。揣着心机远近打听了几番,才得知她叫付星,艺术生,会跳街舞会画画,也是陈彻富二代交际圈里的一员。

后来再听到这个名字,就是陈彻出国一年后的事了。

那天平城睡得很晚,过了七点天才姗姗转黑。

徐嘉就在去教室自习的路上,收到吕安安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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