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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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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后微风徐徐,门口车辆来往不断。陈彻站在石柱旁抽烟,徐嘉路过时被他拽了回去。

“解释一下。”他神色还算平静。

“解释什么?”徐嘉手机屏幕亮着,答得心不在焉。

陈彻视线落向她手机,“所以你昨晚搞个红拂女夜奔的戏码,就是为了这茬儿?”他捏烟的手直接夺过她手机,对着内容念道:“嘉嘉,我还在酒店,你什么时候……”

没念完,徐嘉抢了回去。“你有病吧!”被他阴阳怪气的调子气到嗓音干哑,她直接在大庭广众下喊了出来。

过眼匆匆,陈彻未看清备注,面容都森冷下去,“谁在酒店啊?”

徐嘉憋着一股子火,“我室友!”解释似乎力道不足,他的表情仍旧紧绷。

陈彻匆促吸了一大口烟,猛然往身侧一丢,揪住她的手腕拉到视线死角。几番推搡,徐嘉直接被捺到柱上。背光之下,他愠怒到双眉深深拧皱。

“徐嘉,你求谁不好求我爸?”

“你先松手。”徐嘉勉力冷静下来。

“这样也能说。”陈彻凉笑。

“我手疼!”她忍无可忍地回怼。

过道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来店宾客,统统不禁朝他们打量而来。陈彻四顾几下,还是缓缓松了手,但没完全解开桎梏,双手转移到了徐嘉腰侧。就此姿势他盯进她眼中,问:“既然你昨晚来找我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帮忙?”

徐嘉躲过他视线,“我不想找你。”其实也并非没有生过念头,倘若昨晚没有他打电话那一遭,大概一切都会不同。

陈彻愣了霎,失笑道:“你找我爸跟找我有区别吗?而且我爸如果不看你跟我的关系,会帮你?”

“我跟你有关系吗?”徐嘉扭头回视他。

陈彻不冷不热地嗤了一声,“你比我狠啊。”

“不是狠,”徐嘉平静答,“是实话。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一下子好像看得很透。

他们既非脸红旧情人,也做不成眼冷过路客,如果真要找点纠葛,可能就只是床榻互相满足的约友而已。只是这其中无论怎么看,都是她处劣势,也许一个不经意她又付出了真心。

因而徐嘉宁愿自己寡冷一点,哪怕只是言语上的逞强。

陈彻凝视她,须臾间抽回了手。“你有点志气,别跟我爸面前赔身下气,”语气有所安缓,“你有什么忙真需要帮,跟我提就行。”

侧身又点了根烟,他有些暗讽意味地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候着这一天?候着利用我?”

徐嘉愕然一僵,“你怎么能这么想?”

“不然呢?”

徐嘉贴靠在柱壁上,沁了一背的寒气,眼里又酸又辣。隔着一道脆弱的水壳朦胧中观察,眼前这人似乎真的很生气。

场面不知冷滞僵化了多久,陈彻倏尔抽着烟问:“那女的叫什么?”

徐嘉沉默地抬眼。

陈彻转身看她,声线稳定些许,“叫什么?”等了好久未闻回音,他不怒反笑,“你跟我犟什么?指望瞒着我?这东西动动手就能查到的事。”

徐嘉不情愿地答:“丁瑜。”

陈彻点头,默然下去,一个劲呆望着花圃抽烟。

风蹭落檐上积水,浇得徐嘉瑟缩一颤,就在说先走一步的当口,听见他不轻不响地说:“嘉嘉,我最恶心当小三的人。”

这句话在徐嘉脑海里镂了很深的刻痕,以至于走到酒店对街而敞的正门口时,仍旧记挂着它。拽她回到现实的是两声稍显沉闷的鸣笛。

徐嘉抬头,声源是横亘在路口的一辆车。

全黑,奥迪A7,本地牌照。

几乎应了她全部的猜测,当侧窗迅速下滑后,探出脑袋的人是戴着墨镜的付星。

付星冲她喊道:“陈彻在吗?怎么没瞧你们一起啊?”

徐嘉皱着眉回望酒店。

付星坐回去,很快将车子绕至她身侧,就这么坐在车里看向她说:“我把车还他。”

徐嘉面无表情道:“他在里面吧,我不知道。”

付星低眉瞄着她,豁然笑开。“徐嘉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她够到仪表盘上的烟抽了一根塞进嘴里,边点火边说,“没必要吧,你对我犯不着上心。”

“我对你没误会,也从来没上过心。”

付星笑得烟在抖,“那就行。你跟他来吃饭吗?”

徐嘉淡淡看着她。她穿着反季的黑色薄T,锁骨上缘纹一圈五角星,和左手腕内部的蚀月形刺青相互文。摒弃所有芥蒂,徐嘉觉得她其实是个挺酷的姑娘,做尽所有自己肖想却不敢实践的事。

得不到回答,付星指指她头发笑赞:“挺帅的!”

徐嘉幅度微小地点了一下头,说:“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这么赶?不等他送你走吗?”

“不了。”徐嘉听到自己声音很冷。

但是她在心底犹豫了一下。最庆幸的是,她没有受这犹豫牵绊,原先总是干些折返跑的事情,而此刻往前走后就没有回头。

“不过人生啊,说到底还是不停在折返跑。”徐嘉回到家,蹲在厕所里打电话,听见丁瑜如此感慨,“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以后就是,工作和家两头跑……”

徐嘉低头,原先袒裸的甲床开始生出新甲,茁壮得好似记不得前几日鲜血模糊的模样。

丁瑜叹了口气,说:“以前我觉得这种模式没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想想……这样平凡的人生,可能对我都是一种奢望。”

徐嘉尝试安慰道:“学校在压埋这件事,他们也不想看到事端扩张,你只要不重蹈覆辙,安分一点,应该不会怎样。”

话筒里两声烟气的吐纳,丁瑜答:“辅导员找过我了,要给我记过处分,可能是休学?也可能是退学?不知道……也不知道学校怎么处理吕陶风。”

“但他应该比我安全,”丁瑜一声讽笑,“我这种没权没靠的,只能软柿子任捏。”

徐嘉沉默地用衣袖抹掉两痕泪。有时候她会忧虑,太习惯这样躲起来自我消受的哭泣方法,假如有天需要当众发泄,说不准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我算是体会到了我爸妈说的,人生必须得谨慎,走错了一步估计就全毁了。”

“也不一定。只要你诚心改,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我在学校大概抬不起头了。”

徐嘉接不上话,打心底自责无能,丁瑜在她曲折时永远有取用不竭的安慰言辞,而她却迂讷得像个七情不上脸的木雕。封闭太久,等到朋友真正需要她时,她居然一句强有力的慰藉都说不出来。

挂完电话,徐嘉再次皱起脸崩溃而哭,哭声收敛到只有几分贝,丢进空气里不起波澜。

等到徐大为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在门外呼唤几声,徐嘉才施施然站起来,整肃声音强自镇静道:“肚子有点疼,没什么。”

为让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她按下抽水开关。涌浪灌洗光洁马桶时,她打开前置照了照自己的脸,表情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场痛哭,统统由哗响的马桶代为施行。

推开门,徐嘉放下手机洗手,心绪复杂间手机响了一声。她转过头用湿涔涔的手点开信息,丁瑜在那头说:“有点奇怪啊,辅导员刚刚又打了电话,我不用记过了。”

*

国假匆匆,几场寒雨浇洒过去,开端欢欢喜喜的余韵尽消。

这段时间徐嘉和陈彻没再通信,他没来找她,她也一直犟着不主动联系。找他者大有人在,他的生活有没有自己都能圆满,悲观而想的确如此。尽管夜里徐嘉在睡前会踌躇,该不该跟他说上一句谢谢。

返校的头两天是丁瑜过得最艰难的时日,身前好像来路晦暗,身后百口嘲谤、万目睚眦。大部分同学不会当面指摘她的行为,但背后訾议总免不了。光是一道满含意味的目光,就足能将她压成伏地鸵鸟。

她对徐嘉说:“今天上厕所时看到有人在门上写我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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