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郭凤（2/2）

郭凤道：“员外凭甚出，这是小数？便是临走的船钱还是员外开发的呢，刘掌柜还不晓的”。

郭龙叹道：“员外就是长厚”，又对郭虎道：“俺与嫩姐不放心，来看看，明日便回，待两月嫩能下地了俺再来，接嫩家去，这碗饭不好端，随俺回去护庄，便是死也死在家里”。

郭虎急道：“哥，刘掌柜是做大事的，俺跟定大哥了”。郭龙怒道：“做甚大事，一个贩私盐的”。

郭虎不满地看着郭龙，郭凤在一旁道：“哥说的不差，俺可不能将娕断送在外头，怎向父母父待？”停了停，她又道：“此番嫩也是杀了贼的，若是报上去，赦了你那官司——”

郭虎道：“姐，嫩莫使先生为难，先生每日思虑多少大事”。郭龙道，先生？

郭虎道：“姐不说俺还忘了，俺还有官司未了，怎得家去，姐，俺有话对嫩说”。说着郭虎便要起身，二人正欲相阻，郭虎却站在了地上，道：“俺又未伤着腿，姐，嫩随俺来”。郭龙道：“崩了疮是耍的，躺着！”

话唠郑乐密看着兄妹三人不敢插嘴，郭龙和杨线匠一样不是东西，不识逗，一句话就翻脸，要搁往日他郑乐密自然不怕，但现在他躺在床上，若是激恼了郭虎——“他娘的，哪都去不成，气闷得紧”。

西屋。郭虎道：“先生还说女子不比男子差，知一县知一府，断狱管钱，还要比须眉男子多些廉耻”。

郭凤一时不语，过了片刻方道：“刘掌柜究竟想做甚，做贼？”

“姐！大明有这么些公卿，如今世道乱得紧，待平了乱，就不兴多出几家？”

刘洪起到底想做啥，郭虎也不知道，但他隐隐觉得刘洪起的志向远不止做公卿。

郭凤道：“那日听员外讲，一将功成万骨枯，咱没那个福，便是有一日刘掌柜做了公卿，待那日，都不知嫩已去了哪”。

“姐，横竖俺跟着刘掌柜了”。

“你！你气死了爹，还要气死姐姐不成——”，说着，郭凤眼角泛出泪光。“姐！”

李伟国走了进来，他是刘洪起打贼营里带出的五名马夫之一，在朱荣祖家住了些时日，在璞笠寨住了几天，如今又到了这里。“郭二姐，郭三哥”，他施礼道。郭凤郭虎抱拳还礼。李伟国拎着只木架，上面系了一条线，线下面拴了个小小的秤砣，胳膊肘里还夹了只木架，上面是绕在滑轮上的几根细绳。

郭虎的目光被吸引，“老李，嫩做甚哩？”

“掌柜的吩咐的，要教俺和驴三学问哩”。

刘洪起躺在床上，他对面是一块被锅灰涂黑的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混一身泥，淌一身汗，大批促大干，出自李伟国之手。这时，李伟国上楼，身后跟着郭凤姐弟，郭凤见着吕三，柳眉倒竖，道，看俺拿锥子扎嫩，再撕了嫩的嘴。吕三诧异着，咋咧？郭凤道，嫩心里明白，说着，轻轻呸了一声。郭虎冲吕三怒道：嫩咋着惹俺姐了？刘洪起冲吕三道，胡骚情，你当旁人都是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