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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第一钢厂再往西开个两三公里就是江城监狱，这一路草木繁盛，只是路两旁都没有人烟。

服满三年刑期的徐继丰比刚进监狱前圆润了一大圈，头发却是花白的，脸上也皱皱巴巴的，早就不是人们口中“风流倜傥的徐局长”了。释放人员把他的证件和东西交到他手上，叮嘱：“你出去了要办二代身份证知道吗？出去之后好好做人……”

徐继丰扯开嘴角笑，眼尾堆满了皱纹，眼神还是不羁，随口回答：“知道了。”

青灰色大门拉开，他挺起胸仰着头，沉着步子慢慢走出去。门口一辆挡光膜密封性极好的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徐继丰扶上了车。

车开走后，于小野才从监狱对面的路边大树后走出来，暗暗咬牙握拳，盯着车尾离去的方向。

她一脚踹开泥地上的石头，架势像是踢打仇人的脑袋。深呼口气，她插着兜往公交站牌走去。

蝉声聒噪，她本就心烦意乱，突然路边飘过来的一阵烟气呛得她一阵头晕。于小野愤怒地转头，看向路边烟气传来的方向，发现是从一辆越野车半开的驾驶座车窗里传出来的。

她走过去踢了前胎一下，用力敲窗子：“你没看到我路过吗？！朝我吐烟？！”

车窗慢慢摇下来，浮现的竟是顾北南清冽的双眼，他看到于小野也很惊讶，本来客客气气的表情一下子收了回去，木着脸说：“不好意思没看到。”

于小野张口咋舌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顾北南也很想问同样的问题，漫不经心地回答：“来附近办点事，停下来抽根烟。”

于小野信了，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哦哈哈！我也差不多吧！坐公交车坐过站了，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顾北南食指中指在窗沿上一搭，烟蒂掉下来滚在于小野脚边，他好像无所谓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钥匙一转手握上方向盘就准备走。

于小野连忙伸手扒住他的窗子：“诶诶诶！你……你带我一程吧！嘿嘿！”

女孩双眼中的眼波诚恳又小心翼翼，顾北南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又会恍神，别开眼不看她，沉声说：“你上来吧。”

“啊啊啊你人真好！”于小野小步快跑绕到副驾驶座，开门坐了进来，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

车子慢慢开动，窗外荒凉的风景后移。于小野偷偷用余光打量驾驶员的侧脸，心下感叹他的鼻梁实在是太完美了，忍不住竟然说出了口：“你鼻子好挺啊！”

……车厢内一阵死寂，于小野尴尬地微微扭头想看他什么表情，却发现他脸上毫无波澜。她只好窘迫地低头理理外套的褶皱，又抬头把车窗开大了一点。

实在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又问：“为什么你平时话都这么少呢？那你怎么会和赵敬言说相声呢？太奇怪了……”

越接近正午阳光越刺眼，顾北南伸手拿出墨镜戴上，没有语气地说：“你话真的很多。”

于小野满头黑线，心里嘀咕她还没赵敬言话多呢。

“你要去哪？”他突然问她。

“啊？”她反应过来，赶忙回答，“你送我去江城师大吧！我下午和乐队去那里排练！你知道怎么走吗？”

顾北南打方向盘的手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顿了一下，轻声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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